“我就說她瞧著便不是個正經人,前幾日我可真怕她這案子就這麼翻過去了。”
“小娼婦!”
“這毒婦,做局騙人錢財!”
青娥穩步走在流言之間,聽他們有的人說得對,有的人說得錯,眼裡淚花翻騰,愣是落不下來。
一把爛葉菜砸上青娥脊背,她一回頭,見到那日菜市與她爭執的老豬狗,睜著個昏黃老眼,終於逮到了她“認罪”的一天。
要不是青娥說不出話,她定要罵回去,狠狠罵回去才好!
可眼下她只有腿腳還受控制,逃也似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給我住手!縣衙門前聚眾鬧事,誰給你們的膽子,都散開去!”馮俊成從縣衙內追出來,就見到青娥步履蹣跚走在人堆裡,衙役們得他這一聲吼,連忙疏散起百姓,全都轟了開去。
“為何認罪?”馮俊成追趕上青娥,氣喘吁吁站到她面前去。
青娥緩緩抬高腦袋,眼瞼紅彤彤的。她無話可說,也對不起馮俊成這段日子為她找尋到的正義,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才是她應得的報應。
“李青娥!”
馮俊成見她繞開自己走遠,又追上去,“為何認罪?你不是信誓旦旦說沒有欺詐秦孝麟?為何改口?你的證詞我採納了,為何臨時改口?”
起鬨的百姓被衙役們攔在幾步之外,但也有那不嫌事大的,躲在人堆裡朝青娥砸石頭子,她只要一停下來,就有東西打在身上。
她快步走起來,真成了過街老鼠,惹來圍觀者越發急切的責罰,都覺得她是騙子,是個出賣色相詐騙錢財的毒婦,本該處以杖刑,卻因為秦家仁慈得以脫罪,因此在她走出縣衙的這段路上,人人都能躍身上位者將她唾棄,都能踩她一腳。
馮俊成被眼前一幕鎮住,眼看事態失控,人堆裡有個不吝嗇的要拿雞蛋來砸,他心知不可為,卻還是擋在了她身後。
蛋液混雜著蛋殼自緋紅公服滑落,這一下比衙役喊多少聲都管用,好事者見誤傷巡撫大人,還不趕緊逃了。不過馮俊成替她擋這一下,之後定會被人詬病,誰叫他判案時便向著她,少說背後沒有一些引人浮想聯翩的勾當。
青娥被他舉動嚇壞,連忙轉身檢視,就見到馮俊成雙眸沉毅緊盯著自己。
“李青娥,隨我去到縣衙,我有話要問你。”
青娥逃都來不及,誰要回到那縣衙去?她掙扎跑走,馮俊成站在原地,恍然發覺五年過去,自己成了“圍獵”她的其中一員。
他惴惴不安了大半日,隨即叫上王斑,不對,留下王斑,獨自上山尋她。
山上佃農往往就住在自家那片茶園附近,因此家家戶戶隔得老遠,所以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做得如此鬼祟,分明只是想問她幾句話,卻特意步行走小道,孤身來在山腳。
行至小院外,已是傍晚,花將軍搖著尾巴迎他。
屋裡點著光亮,門大敞著,一眼望得見屋內景象。
青娥坐在杌子上發愣,見他進門,嚇了一跳,睜圓了眼將他望著。那兩個眼睛哭得像攃過胭脂,此時已沒有淚了。
“…大人,你怎麼來了?”
馮俊成隨她目光回首看看,“可有人登門尋你麻煩?”
“沒。還沒有。”
馮俊成見她嘴皮摩挲,以為她要說什麼,誰知她站起身笑了笑,“對不起啊大人,最後關頭還是私了了,你追上山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事的吧?”
馮俊成只顰眉問:“你女兒呢?”
“有人幫我看著,我這樣子嚇著她,晚點接她回來。”
青娥將桌上雜七雜八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