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道:“我為什麼要對你孝順?你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更不是我的婆母,我跟你的關係,也忒遠些吧。”
雖然明知以顧老夫人的輩份,齊意欣不該這樣放肆,可是想起顧範氏這些年被這個老虔婆折騰的那些苦楚,齊意欣就知道自己只能跟顧老夫人對著幹。——就算對著幹的後果,會讓她的名聲很不好聽,她也顧不得了。
內宅裡的這些事,本來就是順得哥情失嫂意。
她只認顧範氏。誰對顧範氏不好,就是對她齊意欣不好,就醬紫。
齊意欣想的很簡單。但是越簡單的東西,才是越樸素的真理。
不顧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不顧遠近親疏,總要去試圖維持所謂的“公義”,在齊意欣看來,就是虛偽到極點的傻子才做得事。
顧老夫人見用了這麼多年,所向披靡的“孝”字都不管用了,心裡一驚,多年來說習慣的話脫口而出,“你敢對我不孝,我兒自會替我收拾你!”
說完這話,顧老夫人才想起來,她的兒子顧為康,已經十天前就去世了。
顧老夫人有些失魂落魄,面色惶惶地站在齊意欣面前,臉上的表情,居然有些怯生生的,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齊意欣看得一陣惡寒,連忙低頭坐回羅漢床上,頭也不抬地對顧老夫人道:“好了,咱倆也別對著放狠話了。——還是說正事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顧老夫人窒了窒,坐到羅漢床旁邊的一個圈椅上,忍住氣,對齊意欣問道:“你庶母去哪裡了?”
“庶母?”齊意欣驚訝極了,“我哪裡有什麼庶母?我爹並沒有納妾。”
顧老夫人氣得倒仰,卻只得再仔細解說,“我說小趙姨娘。她是東兒的庶母,難道還當不得你一句‘庶母’?”
齊意欣嘴角扯出一絲笑紋,“老夫人說笑了。連老夫人這邊,我都只以‘老夫人’稱呼,並未叫‘祖母’。我怎麼會對趙眉好那個賤人叫‘庶母’?”面上雖在笑,聲音卻是冷到極點。
顧老夫人覺得自己抓著齊意欣的錯處,瞪大眼睛,厲聲呵斥道:“齊意欣,你越來越放肆了!小趙姨娘是我兒的二房,也是我的嫡親侄女,誰給你的膽子,稱她為‘賤人’?!——是不是範靈均那個妖妖迢迢的賤……”
顧老夫人一句話沒有說話,齊意欣已經隨手從羅漢床上抄起一個靠枕,往顧老夫人臉上扔過去,堵住她未出口的話。
枕頭打在人臉上雖然不疼,可是丟臉。
顧老夫人大怒。範靈均的兩個孩子不把她放在眼裡也就算了,連這個未過門的孫兒媳婦居然也敢對她動手動腳!若是自己趙家的女兒嫁進來,有誰不追著捧著自己?對自己言聽計從,恭恭敬敬?!
一腔怨毒的神色從顧老夫人臉上一閃而過,已經打定主意,要給顧遠東再娶一房趙家女兒過來。——為了自己晚年的和順日子,顧遠東一定不能只娶一個老婆!
顧老夫人心裡打定主意,面上倒是緩和下來,殷殷勤勤堆起一個笑,忙著道歉,“意欣啊,剛才我是糊塗脂油蒙了心,撞客著了,胡說來著。好了,你跟我說說,小趙姨娘去哪裡了?是不是還在為康的陵寢那裡守夜?這孩子,從小就愛慕她表哥,後來就算是做二房,也要跟著她表哥,端得是情深義重……”
齊意欣不動聲色地聽著顧老夫人喋喋不休,好不容易等顧老夫人住了嘴,齊意欣才輕描淡寫地道:“真是可惜了。這樣情深義重的人兒,居然會對她表哥下毒手,親手了結你兒子的性命。”
顧老夫人還沉浸在自己的外侄女和自己的兒子鶼鰈情深的美好回憶中。
突然聽見齊意欣說,小趙姨娘下毒害死了顧為康,顧老夫人有些愣神。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意欣,就算是東兒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