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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靈萱剩下那一點瞌睡徹底飛了。
她記得是有這麼一件事,當時雲片好似也是這般跟她說來著,然後她自然是聽話地蒙起耳朵繼續睡覺了,隔壁園子的事與她有什麼關係?
但今昔不同往日,隔壁院子裡住著的可是和她一根繩上的螞蚱。
擔心另一隻螞蚱的安危,阮靈萱說什麼也想去看看情況。
雲片勸不動阮靈萱,只能一邊“姑娘慢些跑”,一邊提了件禦寒的披風緊跟在後。
官舍的後花園與拙園的後院原本就是相通的,中間有一扇常年緊鎖的鐵門分隔,此刻鐵門被開啟,知縣裡的差吏都提了桶,魚貫而入,幫忙滅火。
“姑娘,您究竟要看什麼,奴婢幫你去看,這外面這般亂,萬一哪個不小心撞著你了,那可怎麼好?”雲片著急,她自己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就怕照顧不好阮靈萱。
阮靈萱其實也不敢往拙園的火海里衝,就乖乖扒在門洞口,捂著口鼻往裡頭張望,“隔壁的沈六公子怎麼樣了?有人可看見了?”
雲片一直跟著阮靈萱,竟也不知何時這兩人關係變得這樣好,今日下午姑娘才去看過一回,晚上又如此為他擔憂。
“奴婢找人問問吧。”雲片雖不解,但也想為阮靈萱分憂,打算逮個眼熟的小吏問情況,然而小吏沒看見就瞥見丹陽郡主已經大步行來。
“綿綿!”丹陽郡主剛剛想去屋裡陪阮靈萱,發現人居然不在,急得眼圈都紅了,沒想到阮靈萱居然膽大包天,跑到這樣混亂的地方來,她是又急又氣。
“阿孃……”阮靈萱見娘氣勢洶洶而來,嚇得皮肉一緊,就怕今天這頓打是逃不掉了,可丹陽郡主都沒顧得上訓她,一蹲身就把阮靈萱牢牢抱在懷裡,彷彿是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
“你這小猢猻,嚇死娘了!”
焦急的阮二爺這時也小跑到娘倆的旁邊,寬大的臂膀牢牢攬住二人,大大鬆了口氣:“好了、好了,都沒事啊。”
爹孃如此擔心關懷,阮靈萱心裡暖暖的。
“都是女兒不好,讓爹爹孃親擔心了。”
火舌捲過簷木,火灰順著風全燎了過來,灰撲撲的一片。
阮靈萱眼睛進了些許菸灰,便揉了揉眼睛,餘光忽而瞥見在那燒得半塌的屋舍前站定了一人。
她仔細分辨了下那道身影,發現正是拙園的主人蕭聞璟。
年幼的孩子身上素白的單衣袖子不知何時被燒去了一角,露出一截削瘦的手腕,衣角、褲腳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深色痕跡,像是可疑的血跡。
他正仰頭注視著身前還在濃煙滾滾的屋,火舌肆虐伸出,在空中飛舞。
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幼獸站在一個龐大恐怖的巨獸嘴邊,就快要被一口吞下。
“蕭,沈六——你沒事!”阮靈萱忍不住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蕭聞璟孤身隻影、孑然一身,只有漫天飛舞的火光為背景,雪花般的菸灰密密匝匝地鋪滿在他發上、肩頭,雖輕如鴻毛般卻又無比厚重,好似要將他慢慢埋葬。
忽然有人叫他。
蕭聞璟在火光飛灰裡慢慢轉過身,隔著往來憧憧的家丁官吏,瞥來一眼。
明亮之處,被父母雙親牢牢呵護在懷裡的阮靈萱,驚愕、恐懼、好奇地望向他。
好像,在看一隻無人憐愛的喪家犬。
好笑
兵荒馬亂的一晚上,阮靈萱迷迷糊糊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有大婚那一夜蕭聞璟對她說“東宮險要,需謹慎行事,你若安分,我必護你平安”。
也有他們二人身份曝露,在臨安縣被抓起來,就要被施以火刑。她害怕極了,蕭聞璟卻不知道從哪撿來一破瓦片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