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讓柳思、柳離錦衣玉食地長大。可以說,和親是這對姊弟富貴榮華的保障。沒有了和親,也不知道他倆會怎麼樣。
真的是養兒不夠百年,卻要懷千歲的心。柳祁將手拂過自己的鬢角,看著鏡中的霜雪,不覺感嘆,自己明明已生了白髮,眼中也滿是滄桑,為何各人都認他作年輕人。就因為這張好看的臉蛋嗎?
他解下了發冠,讓長髮傾斜,那頭髮還是烏黑的,就是鬢邊的許多霜白。他有時也拿這個取笑,說華髮早生,便也有人說他憂國憂民才生的,也有人說他這樣更有魏晉風流之感。他一概笑著應和,心裡想的都是你們這些馬屁精拍馬屁都拍不到點上。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魏宅,魏略柔情萬分地撫摸自己的頭髮,還親吻他發白的鬢角。
柳祁忽然想見他,非常想。
第17章
以前柳祁想見魏略,沒有見不到的。畢竟略兒被他養在後院裡,想來哪有招不來的道理。但現在魏略是中書令了,除非是皇帝,不然總沒有呼之則來的道理。故柳祁想見魏略,卻見不到了。原來他這天來魏宅卻撲了個空。魏宅的管家認得這是太傅大人,便頗為殷勤,告訴他魏略去了寧侯府了。柳祁聽了“寧侯府”三個字,一陣恍惚。
當年寧侯府破敗,柳祁被逐出侯府,只能住在一個極為簡陋的草堂,又遭太皇太后迫害,身子一下就垮了。魏略那麼那麼恨柳祁,卻在柳祁走到絕路的時候,那麼那麼的心痛。魏略當初定下了一千七百個報復的法子,還寫在了冊子上,最後柳祁真的落魄了,魏略倒一個都捨不得用上,還把那冊子用來燒火給柳祁深秋裡取暖。柳祁瞅著了紙片上未燒盡的字,笑著說魏略沒膽氣。魏略只笑笑了,不說話。柳祁會靠在魏略的肩膀上,笑著說秋天好冷啊,以前都沒覺得。魏略就說以前你銀絲炭燒著、狐裘錦貂披著,能知道什麼叫冷?
柳祁便淡淡一笑:“我記得當年去北塞征討,那才真叫冰天雪地,倒不覺得甚冷。現在京師的秋天都抵不住了,可見是我不行了。”魏略聽了,幾乎心碎,想著:從今再也不恨他了。
如果對柳祁的感情裡撇掉了恨,那就只有愛戀和思念了吧。
魏略有時看著柳離,總能看出些柳祁的樣子來。柳思柳離這對雙胞胎長得不像生母,肖似生父。柳思長得大了,出落了女子的模樣來,就只剩柳離長得似個小柳祁,也難怪太皇太后總看他不自在的。柳離卻又比柳祁文靜儒雅得多,大約和柳祁不同,柳離從小到大沒做過虧心事吧。
柳離一邊斟茶一邊看著魏略,又笑道:“我看最近魏叔心情不錯。”柳離平常需要叫魏略為魏大人,但私下稱他為叔。那魏略無奈一想,春去秋來的,自己已經是叔字輩了。只是看著魏略和柳離倒像是同齡人,沒看得出來大他許多。那魏略舉了杯,正想說什麼,卻見有僕從前來,說常太傅來了。
柳離聞言有些驚訝:“他來做什麼?”只是想著太傅大人前來,他總不能拒不招待,便忙讓人招呼常太傅進來。那柳離又轉過頭來,對魏略說:“上回搬家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他怎麼也在?到底是什麼回事?”魏略只覺得怎麼說不對,只好笑道:“他是我的朋友,也很關心你。”柳離就算信了前半句,也很難信後半句。他和常自碧真的是沒見過幾面,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怎麼就關心起來了。
柳祁來到茶室,見自己的座位已經備好了,茶水點心也都一應擺好,柳祁只道:“可不是打擾兩位清靜飲茶了?”柳離忙說:“不過飲茶閒敘,哪來打擾不打擾之說?太傅能夠駕臨寒舍,我倒覺得很榮幸。”柳祁聞言不悅,想道:“離離,你好歹也是個侯爺,說話太過卑微是失了身份的,也顯得很沒水平。即使遇到權臣寵臣,言談間也該有所進退,不卑不亢才是。”柳祁當年當著小侯爺雖然有卑微時,也僅僅在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