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能懂,慪得都要吐血,恨恨地道:“我的心事,你哪裡知道?”
那婆子見曾氏犯了左性,牛心孤拐不聽勸,只好搖搖頭,道:“大夫人,奴婢什麼話都說了,您要還是不聽,奴婢也沒法子了。您還是趕緊去求求老夫人,到時候幫您說說好話吧。”
這婆子嘴裡的老夫人,就是許紹的填房方嫵娘。雖然方嫵娘還不見老,但是孫子都能定親了,她也只能升一輩,從夫人變成老夫人了。
曾氏還在猶豫,覺得拉不下臉,但是許言輝已經拿著休書去找許紹了。
他爹許紹還是這個家的家主,他要休妻,當然要許紹同意才行。
許紹起初見了休書,確實是不肯的。他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對這個妻子不滿意,但是這麼多年都過了,既然當初沒有堅決拒絕,現在就不要說那些後悔的話。——男子漢大丈夫,要說話算話。吐口唾沫還砸個坑呢。更何況是婚姻大事?
“怎麼?這麼多年都湊合過了,你如今過不下去了?”許紹冷笑,將那休書扔到地上,“曾氏自從嫁入我許家,並沒有行差踏錯,而且還給我們許家生兒育女,開枝散葉,你動動嘴,就想休了她?!真是打錯了算盤!”
許言輝握了握拳頭。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和他爹比,涵養還是不夠看的。加上這一次,曾氏實在是觸他逆鱗,讓他覺得不能再忍了。
這些年,曾氏一直對他和杜恆霜的關係疑神疑鬼,這一次更離譜,連人家女兒都疑心上了。在她心裡,自己既然這麼不堪,那做夫妻還有什麼趣兒?——罷了,自己高攀不上這等“賢良淑德”的女子……
許言輝冷笑道:“她沒有行差踏錯?——她日日在腦海裡琢磨那些齷齪念頭,今日更是不知羞恥地把她的齷齪宣之於口!這樣‘賢德’的妻子,我可要不起!爹您要不同意,我就住到外面去了。再不回這個家就是!”
許言輝是許家嫡長子,從小就被許紹精心教養,要為家族著想,個人利益要放在家族之後。這些年來,他做的很好,就算當初對杜恆霜有些心思,但是從來就沒有讓那心思妨礙到家族的利益。
在許紹看來,自己的嫡長子一直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不是毛毛躁躁動輒跟人爭執那種人。他活了三十多年,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這一次這樣憤怒,難道真是那曾氏太過?
“坐下來,有話慢慢說。”許紹指了指自己書案對面的椅子。
許言輝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道:“我剛跟她提議,說想聘安姐兒給群哥兒做嫡妻,她就炸了鍋了,說……說……”躊躇半天,還是將曾氏說得那句誅心的話說了出來。
因為他知道,若是他不說,許紹不會明白他為何憤怒到要休妻的地步。
“……爹,這親事還沒談,她就說出這樣的話,讓人家小娘子顏面何存?這樣只圖口舌之快,腦子不靈光的女人,留在家裡,難道真的是福?不是我說她,這麼些年,您也看見了,她性子狹隘,但是心又大,本事又沒有,卻還想將我攏在手心裡。我不理會,她就覺得我們一家都欠了她的,天天哭喪著臉。這些年,我跟霜兒連面都不敢見了,就算是親戚來往都有意避開。就這樣,就因為她動不動就一臉的欲說還休,讓外界有些人老是揣測我和霜兒的關係。人家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們這還沒家醜呢,她就恨不得造個家醜出來,讓人都覺得她最委屈,我們許家都欠她的,她最偉大,為了這個家忍辱負重。——我實在是受夠了。”許言輝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自從他孃親過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哭過了,這還是頭一次。
許紹默然無語,雙手搭在太師椅的扶手背上,往後靠了靠,閉上眼睛長嘆一聲,淡淡地道:“我只道她只是婦道人家小性子而已,哪想到居然這麼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