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夫人停下腳步,回頭對秋娘道:“秋娘,看你這樣高興,我本不該潑你冷水,但是你要知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呂家,想是老爺生前對你說的太好,讓你誤會了。若是等你進了呂家的門,發現呂家的狀況跟你想象的不一樣,你想離開呂家,我也不會為難你的。”頓了頓,呂夫人又微笑道:“只要你能放棄並嫡,同時把你的孩子帶走,你又年輕貌美,天大地大,哪裡不可去呢?——何必為一個過世的人葬送自己?”
秋娘哼了一聲,道:“老爺生前待我如珠似寶,我為老爺守節,也是我自願的。老爺留下的東西,我自當為老爺守著,不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都給糟蹋了。”
“你既然這樣想,那我就放心了。”呂夫人說完,看向呂家族長,“族長大人,您可是聽見秋娘說的話了,而且秋娘是在您一手操持之下,上的呂家族譜。以後我們呂家若是有事,您可不能袖手旁觀。”
呂家族長見秋娘終於還是進了呂夫人家的大門,心裡的煩悶才略有驅散。
只要秋娘進了這一房的大門,這家裡以後該誰說話,就不是呂夫人說了算了……
“中望媳婦你放心,你既然讓秋娘進了門,還是顧全大局之人。中望還是沒有娶錯人的。——明日秋娘進你家的門,我會帶著族人過去做個見證。”說著,也對在場的人團團抱拳道:“希望大家也去看一看。中望他雖然人不在了,但是秋娘為我們呂家添丁進口,還是應該熱鬧熱鬧的。”
杜恆霜笑道:“別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這麼熱鬧的事兒,從來沒有見過,這一次一定要去大開眼界。”
秋娘面色微紅,跟在呂家族人後頭離開了大理寺。
“咱們也走吧。”蕭士及對杜恆霜說道。
杜恆霜正要點頭,卻看見嶺南大都督封裴敦走了過來,對她點點頭,然後對她身旁的蕭士及道;“柱國公剛從宮裡出來?”
蕭士及笑著拱了拱手,“剛出來。今日之事,陛下也記得封伯爵的名字,日後定有封賞。”
封裴敦大笑,道:“哪裡哪裡!都是柱國公給機會,不然哪有我在陛下跟前出頭的日子!”似乎十分歡喜。
杜恆霜暗暗納罕,不知道蕭士及什麼時候跟封裴敦這樣熱絡了。
但是她也沒有當面質問蕭士及,只是在旁邊微微含笑。
“封伯爵,我們大人那邊有請。”大理寺的一個衙差走了過來,說大理寺丞請封裴敦過去說話。
封裴敦便快步走到屋子的另一頭去了。
穆夜來在後面躊躇半晌,還是走上前來,對蕭士及微一福身,“見過柱國公。”又對杜恆霜行禮,“見過柱國公夫人。”
杜恆霜笑道:“請叫我秦國夫人。這是陛下給我的封號,不敢不從。”
穆夜來正中下懷,做出一臉遲疑的樣子,看了看蕭士及,又看了看杜恆霜,怯生生地道:“秦國夫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如今都嫁人了,也生了兒子,你該當放心了吧?——柱國公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他為人寬厚,性子又和善,就算你做錯事,只要不是有意的,他都會原宥你。你看我當初帶累得柱國公丟官去職,柱國公也沒有對我說一句重話,就知道他的為人了。——這樣的好人,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去。秦國夫人,你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能嫁與柱國公為妻,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以後別再因為我,跟柱國公吵架生氣了,你好好跟柱國公過日子吧。”
這番話,說得杜恆霜肝都疼了,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但很快,她又恢復了正常。
杜恆霜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穩住,一定要穩住,不能被這賤人幾句話就自亂陣腳。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做了婊子還立牌坊的招數,不是穆夜來慣用的嗎?她被她激怒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