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白了,全身跟打擺子一樣,再也無法平靜。
杜恆霜忙伸手握住他的手,低聲安慰他道:“……不關你的事。”
“可是……可是……”許言朝一張小臉皺了起來。他知道,崔五郎,大概是做了他的“替死鬼”……若不是他跟他穿了一樣的衣衫,戴了一樣的頭冠,那“姦夫”也不會將崔五郎錯認為許言朝。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許言朝心裡如同揣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剛滿十歲的少年,頭一次感受到真正的人心險惡,風刀霜劍……
杜恆霜嘆息一聲,使勁握了握許言朝的手,對他輕輕搖頭,“人各有命,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說話。你要知道,若是你說了出來……”兇手就知道他殺錯了人,更加不會放過許言朝。
許言朝面色一凜,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你是我和雪兒,還有孃親唯一的依靠,一定要珍重自己。而那崔五郎,他們家很厲害,一定不會讓他白死的。”杜恆霜撫了撫許言朝的面頰,輕聲安慰他。
夏侯無雙聽見這個訊息,整個人都呆住了。她雖然不喜歡崔五郎,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他,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
夏侯元也忙著安慰夏侯無雙。他看了杜恆霜一眼,正好看見杜恆霜看了過來,便對她緩緩點頭。
杜恆霜勉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許言朝。
和夏侯無雙一樣,許言朝的面色也十分凝重。
夏侯元苦笑著搖搖頭,回頭繼續安慰夏侯無雙。
而殿內上首處,崔三郎還沒有來得及繼續發火,那大內侍又丟擲一個更加驚人的訊息:“……陛下,奴婢還在那裡發現穆貴妃娘娘人事不省,倒在假山叢裡!”
“什麼?!”永昌帝霍地一聲站起來,“愛妃怎會在那裡?!她不是不舒服,回寢宮歇息去了嗎?!”
尹德妃忙跟著站起來,跟著道:“陛下,貴妃娘娘身懷六甲,還是趕緊傳御醫去看看吧!再傳貴妃娘娘公宮裡的大宮女過來問話……”
尹德妃不知道,穆貴妃的寢宮裡,此時已經是戒備森嚴。
永昌帝看了尹德妃一眼,越發確信尹德妃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傳朕的旨意,喚貴妃的大宮女見駕。”永昌帝威嚴地吩咐道。
“退下!退下!還不退下!”另一個內侍忙站出來,讓殿內手足無措的舞伎們趕緊退下。
花枝招展的舞伎們流水一般退下,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大殿,和若有若無的脂粉殘香……
不多會兒,穆貴妃寢宮的一個小宮女匆匆忙忙趕來,對永昌帝磕頭行禮道:“啟稟陛下,兩位姐姐跟著娘娘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永昌帝大驚失色,忙道:“快傳御醫!”然後對自己的內侍道:“去太液池!”又對許紹道:“宮裡發生命案,你這個京兆尹,也當過來瞧瞧。”
許紹也是滿臉驚愕,聞言忙道:“臣遵旨!”
大內侍掙脫崔三郎的手,大聲叫了一聲:“擺駕!”然後扶著永昌帝,一起急匆匆往殿外去了。
崔三郎忙跟在後頭,也想出去,卻在殿門口被一個盔甲儼然的軍士攔住,道:“崔侍郎,陛下有令,宮裡發生命案,各位都要候在這裡,不得擅自走動。”
崔三郎怒道:“那是我五弟!”
“請崔侍郎節哀順變,不要為難某將。”那軍士彬彬有禮地道,就是不放他出去。
崔三郎只好怒氣衝衝回到自家條案後頭坐下來,仰頭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想起剛才是杜恆霜提醒他崔五郎的去處,不由眯了眼睛看過去。
杜恆霜低著頭跟許言朝說話,不敢看崔家這邊的動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