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麼……”那內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指著蕭士及,口中唾液橫飛,“你再說一遍!你你你敢抗旨!”
“抗旨?——我只是不想並嫡,也不想要二房而已。如果你說是抗旨,那就是抗旨吧。”蕭士及撣了撣衣袍,輕描淡寫地道。
旁邊的兵部尚書表現得比那內侍還著急,道:“柱國侯,您就別鬧了,不過是兩個女人,接進府就算了,何必鬧到抗旨的地步?”
蕭士及搖搖頭,“我是軍人,帶兵打仗是我的本份,但如果陛下和太子殿下對我不放心,不信任,這個仗,不打也罷。”
“你胡說什麼?不信任你,怎能命你做徵西大元帥?”
“如果信任我,為何硬是要反賊之女跟我原配嫡妻並嫡?還要我答應並嫡,才能帶兵?——尚書大人,您覺得這是什麼意思?”蕭士及反問道。
兵部尚書雖然對陛下的第一道旨意不以為然,但是真心不認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並嫡就並嫡唄,又不會辱沒了柱國侯?他一個寒門庶族出身的窮小子,能娶蘭陵蕭氏的嫡女為妻,是祖墳冒青煙了好不好,還挑三揀四……別的男人求都求不到呢……
兵部尚書只好笑著打圓場,“柱國侯,這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陛下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大概是擔心你家裡夫人吃醋,所以幫你解個圍,好讓你夫人無法反對……和哈哈哈……”男人嘛,都是願意享齊人之福的,不不願意的大概都是力不從心,沒法享福。
大齊有的官兒為了多娶老婆,確實會求陛下並嫡,這樣家裡的原配嫡妻不敢鬧騰,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
蕭士及搖搖頭,“不巧了,這件事,恕難從命。”
“恕難從命?你還跟某家恕難從命?!”那傳旨內侍出離憤怒了,一個箭步踏到蕭士及身前,“你以為是在東市買東西討價還價呢?你別以為自己會打仗了不起,違抗聖旨,一樣是殺頭的命!”口水都快噴到蕭士及臉上了。
被陛下和太子玩弄於股掌之上也就罷了,這口氣不能忍也要忍。
可是被個閹人這樣羞辱,卻有點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士及終於對杜恆霜的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陰沉著臉,往旁邊偏了偏頭,手臂一伸,啪地一聲,一巴掌扇到那內侍臉上,打得那內侍原地轉了一個圈兒,然後嗚地一聲摔在地上。
後面跟著的小內侍忙跑過來將他扶起來,卻見他臉上已經高高腫起一邊。
那內侍噗地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還夾著三四顆牙齒,都是蕭士及一巴掌生生打掉的。
“你敢抗屎……”那內侍被打掉兩顆門牙,說話漏風,將“旨”說成“屎”,惹得有些人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蕭士及甩了甩手,道:“蕭某抗旨,橫豎是個死罪,今兒就得罪了。”
“歘起來!把他給我歘起來!”那內侍漏風的嘴,又將“抓”,說成了“歘”,好在跟著他來的皇城禁衛還是聽明白了,他們一擁而上,將蕭士及圍在中間,但是都離了一步遠,不敢真的上前抓他。
兵部尚書瞠目結舌,急得滿頭大汗,卻又不知怎麼辦才好。他那邊軍情十萬火急,這邊倒好,上上下下都在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較勁兒,這都吃了什麼藥啊……
……
宮裡面,柱國侯蕭士及抗旨不遵的訊息很快報到永昌帝面前。
南寧親王齊孝恭聽說了,心裡樂開花,面上卻是一派惋惜,搖頭道:“唉,讓我說著了吧?這人野心大著呢,現在羽翼未豐,就能做出這樣的事。以後若是讓他真的掌了大權,他還會把陛下和太子殿下放在眼裡嗎?”
太子陰鬱著臉,站在一旁,心裡對蕭士及也很不以為然。——不過是寒門庶族的一介窮酸,他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