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不清道理。
“爹、娘,小叔帶著小嬸過來拜年了。”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來,緊接著,一個穿淡藍色夾棉袍,腰間繫著犀牛皮腰帶的男孩子輕快地走了進來,生得跟蕭祥生幾乎一模一樣,面目俊美無雙,只是比年過三旬的蕭祥生少幾分沉穩厚重的氣勢。
“及哥兒來了,我和你爹正說起你呢。——老爺,既然小弟和弟妹來了,我就帶他們去孃的院子吧。”龍香葉趕緊轉了笑臉,不想讓蕭士及看見她和蕭祥生起了爭執。
蕭祥生“嗯”了一聲,對蕭士及招手,“你去外書房等著我,我去跟你小叔打個招呼,再去外書房跟你說話。”
蕭士及說的小叔,就是蕭祥生的弟弟蕭瑞生,去年剛剛給他娶了一房妻室,正式分家出去了。
蕭祥生的娘古氏最疼小兒子,一心要出去跟他另過,無奈小兒媳一張嘴不饒人,又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對古氏一點孝敬之心都沒有,天天在家裡指桑罵槐,拍桌子打板凳,渾不像個新嫁娘的樣子。
古氏一輩子就沒受過什麼苦,兩個大兒子雖然沒了,但是那時候有他們家老爺撐著家門,對她呵護備至,煩難事都不讓她知道。後來蕭祥生從戰場上回來,又能打能拼,很快就整得家業復甦,甚至比以前的蕭家,更上一層樓。
她被蕭祥生接到長安,一直過得是大戶人家老封君的日子,別提多愜意。
在小兒子家被小兒媳這樣對待,古氏氣得天天嚷心口疼,對小兒子哭訴兒媳的不孝。
無奈蕭瑞生剛和妻子新婚,正是打得火熱的時候,對古氏天天哭哭啼啼的樣子也很頭疼,後來索性僱了輛車,把古氏送回蕭祥生家,聲稱蕭祥生是哥哥,他是弟弟。奉養老人,向來是長子的責任。還說長子活著,讓小兒子養老送終,就是長子不孝。——他不能讓哥哥擔當不孝的罪名,所以就把古氏送回來了。
這還是蕭瑞生把古氏送回蕭祥生家之後,第一次過來探望她。
蕭祥生對這個弟弟徹底失望,也不指望他多聽話,只要不給他惹麻煩,他就謝天謝地了。
蕭士及對這件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笑著道:“兒子剛從祖母那裡出來,就不跟過去了。——兒子去外書房等著爹爹。”
蕭祥生揮揮手,自跟著龍香葉去古氏的院子見蕭瑞生和他的妻子。
很快正月十五過了,杜先誠帶著一家大小風塵僕僕地從洛陽回來,忙亂了一個月,才收拾好東西,安置好新招來的人手。
到三月份的時候,杜先誠算著蕭祥生去江南的行程,近來也該回家了,就頻頻派人去蕭家打探訊息,才知道蕭祥生帶著蕭士及去了江南,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一時也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