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朔北都護府?”杜恆霜恍然,是許言邦來了?
數天之前,她在東次間擬訂侯府新居大宴賓客的名單,是蕭士及過來,親自在她的單子上,加了“許言邦”這個名字。
杜恆霜少年時是在洛陽大司馬府許紹家裡渡過的。她的孃親方嫵娘改嫁給許紹,她和妹妹杜恆雪就是兩個小拖油瓶,跟著孃親來到許家住下。
許紹有兩個嫡子,許言輝和許言邦,比她們大好幾歲,從小就看不起她們,又因她們的孃親做了他們爹爹的填房,佔據了他們親生孃親的位置,更是對她們看不順眼,成日裡橫挑鼻子豎挑眼。
許言輝因是嫡長子,年歲更大,還能收斂一些,而且他針對的只有杜恆霜,杜恆霜對他的怨氣還不算很大。
許言邦可不一樣,他比杜恆霜大兩歲,比杜恆雪大五歲。當方嫵娘改嫁給許紹的時候,許言邦是個半大小子,經常欺負杜恆雪。
杜恆霜護妹心切,欺負她自個兒不要緊,但是如果誰欺負她妹妹,她可是會跟人拼命的。為了杜恆雪,杜恆霜沒少跟許言邦槓上,還讓他吃了不少虧。
那時候,許紹還是幫著杜家姊妹,經常呵斥他的兩個兒子,也因此讓杜恆雪對他生了孺慕之心,將他當親生爹爹一樣依賴。
當蕭士及說要邀請許言邦回來參加新居大宴的時候,杜恆霜不由愣了一愣。
“為何要請他?”
“當年他與我在朔北一起並肩作戰,也有同袍之誼。”蕭士及笑吟吟地道。
杜恆霜挑了挑眉,看著蕭士及淡笑不語。
蕭士及只好道:“……其實是他想回來……回來看看雪兒。”
杜恆霜半晌沒有說話,一隻手握著兔肩紫毫筆,直到那墨都滴到面前的宣紙上,才醒過神來,淡淡問道:“這是為何?他還嫌雪兒不夠慘?欺負得雪兒還不夠嗎?”言罷有些嗔怪地斜睨蕭士及一眼,像是在責怪他將雪兒的事情告訴外人。
蕭士及忙跟她解釋,“你別多心,他不知道雪兒的這些事,我也沒有說過。就是他每一次給我來信,總是要問一下雪兒近況如何,還說,算著日子,雪兒也出嫁一年多了,是不是有身孕了?他告訴我,他在朔北,尋到數朵蒼山雪蓮,對婦人最是滋補,想託人給雪兒帶回來……”
正好諸素素為了給杜恆雪醫治她被孫家“補身湯”引起的暫時性宮寒之症,在四處搜尋上好的雪蓮入藥。
杜恆霜看在那難得的雪蓮份上,便允了,道:“既然如此,就請他一請吧。不過,你覺得他會來嗎?”
她可是知道,許言邦自從去了朔北,就再也沒有回過長安。
蕭士及笑了笑,“他來不來,是他的事。我們請不請,是我們的事。總不能擔心他不來,我們就失禮吧?”
杜恆霜便依了蕭士及的話,給遠在朔北的許言邦也發了一份請帖。
沒想到許言邦接到帖子,居然親自來了。
杜恆霜沉吟半晌,“請許都護進來吧。”
那婆子忙下去傳話。
杜恆霜命人烹了茶,自己端坐在中堂,心神不寧地等著。
沒過多久,一個小丫鬟就在門口回報:“夫人,許都護來了。”
門口兩個丫鬟打起竹絲門簾,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杜恆霜抬頭,看見一個穿著大齊玄色戰袍,暗紅色騰蛇鎖邊的男子站在中堂之上。目光沉靜,眉眼瀟然,高挺的鼻樑,抿緊的薄唇,眉鋒之間一個“川”字若隱若現,似乎總是不由自主地鎖緊眉頭。見杜恆霜看過來,他微微笑著拱手道:“蕭夫人。”
語氣熟悉中帶著幾分疏離,和杜恆霜記憶裡那個總是跋扈飛揚的男子相比,變得沉穩許多。不過那沉穩中,總是帶著些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