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她胸口,繼續在她懷裡睡覺。
一個婆子從外面進來,在正院門口探頭探腦看了一眼。
守院門的婆子從門房裡挪出來,輕聲問道:“夫人剛哄睡了三位少爺、小姐,你有事嗎?”
那婆子低聲道:“夫人的孃親來了,還帶著一大群人呢,夫人要不要見?”
守院門的婆子嚇了一跳,便啐了那婆子一口,道:“那是夫人的孃親,夫人能不見嗎?你什麼時候見過夫人擺譜擺到親戚身上過?——快去請他們進來,我去給夫人回報。”說著,轉過院子裡的影壁,來到杜恆霜坐著的臺階下回報。
“夫人,親家太太來了,還帶了好些人過來,要見您呢。”那婆子堆著笑輕聲道。
杜恆霜嘆口氣,站起身,將手裡的陽哥兒放到乳孃懷裡,輕聲道:“帶他去屋裡睡吧。醒來之後再餵奶,我去去就來。”
陽哥兒的乳孃忙應了,抱著陽哥兒去屋裡睡覺。
杜恆霜便吩咐道:“領他們去中堂坐,我換身衣裳就過來。”
回到內室,杜恆霜換上見客的大衣裳,又對著鏡子整了整妝,才帶著丫鬟婆子去中堂見客。
中堂裡面坐著的,是杜恆霜的孃親方嫵娘、繼父許紹,還有她的繼兄許言輝、許言邦、許言輝的妻子曾氏,以及同母異父的弟弟許言朝,還有她的妹妹柔嘉縣主杜恆雪。
看見她走進來,杜恆雪忙迎上去,抓住她的手就掉了眼淚,哽咽著道:“姐姐,怎會這樣?”
杜恆霜笑著握握她的手,柔聲安慰她,“雪兒不哭,姐姐沒事,沒事的。——不就是十萬兩銀子嘛,你跟著姐姐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姐姐為銀子掉過金豆兒?來,快別哭了,讓別人笑話咱們雪兒摳門。”
杜恆雪見杜恆霜故意轉移話題,氣得跺了跺腳,道:“姐姐!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銀子!”
方嫵娘也上前,臉色肅然道:“蕭士及那小子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想納妾?!——他當初可是答應過我,一輩子不會納妾的!你又不是不能生兒子,他憑什麼這樣打你的臉?!”看來這股說穆夜來是蕭士及寵妾的謠言,真是傳得很盛……
本來先前就有人故意放出這樣的謠言,杜恆霜這十車銀子一送,正是坐實了這股謠言,當然,也坐實了穆夜來頂天就是個妾。若是她還想做正室,這個婚前就跟男人有首尾的名聲可就是一座繞不過去的大山。就算蕭士及想娶她做正室,也會被人看不起的……
杜恆霜定了定神,知道如今她要做的,是先穩住這些關心她的家人。——她並不是故意要瞞著他們,只是這件事,還是要看穆夜來那邊會如何表現。她不是神仙,不可能算無遺策。她只能根據現在她知道的情形,和她對穆夜來的一點點了解,因勢利導、順水推舟罷了。若穆夜來不是個貪心的人,也或者穆夜來真的把蕭士及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她就要另換別的法子了。
當然,杜恆霜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因為從穆夜來目前的表現看來,很明顯,她最看重的,還是她自己的利益。如果她真有她所說的那麼偉大,只要偷偷愛著蕭士及就好了,她就不會搞出這麼多事兒。
很多人總是嘴裡說一套,實際行動中做得卻是另一套。
“娘,士及他還在江陵征戰,這件事,娘還是稍安勿躁,不要著急。”杜恆霜細聲細氣地安慰方嫵娘,扶著她去剛才的椅子上坐下。
方嫵娘是個爆炭性子,聞言很是不忿,道:“怎麼能不著急?你念著他在江陵征戰,生怕打擾他,讓他分心。可是他卻能在征戰之中,還記得派人回來給穆夜來送銀子。——你說,我能不著急嗎?你是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當年把你嫁給他,不是要你受這份罪的!”說著就哽咽起來。
方嫵娘哭得真是很傷心。她是做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