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香葉得寸進尺,罵起自己孃親來了。
杜恆霜心灰了大半,掙扎著從蕭士及懷裡站起來,定定地看著剛剛走過她身邊的龍香葉,她顫抖著聲音道:“婆母,我做了錯事,您可以罵我,但是別罵我娘。”
龍香葉的腳步頓了頓,滿臉含笑地轉過頭,輕蔑地道:“我什麼時候罵你娘了?”眼珠往席上一溜,“你們有誰聽見我罵她娘了?——我說賤人的女兒是小賤人,這話跟她娘有關係嗎?”說完哈哈大笑,心頭十分暢快,“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非要哭著喊著說自己的娘是賤人……”
杜恆霜何曾受過這種氣,她再有度量,再能忍耐,此時也覺得忍到了盡頭,她沉住氣,右手捂在胸口,望著坐在龍香葉身旁的蕭嫣然含笑道:“既然不是說我和我娘,那就是說嫣然妹妹和她孃親了。——婆母,嫣然妹妹可是個好姑娘,當不得‘小賤人’三個字。您也消消氣,別罵自個兒罵得那麼狠,我這個外人聽了都心疼。”
龍香葉是蕭嫣然的孃親,也當得起“賤人的女兒是小賤人”這個身份。
龍香葉本就沒有方嫵娘口齒伶俐,方嫵娘又是個得理不讓人的,經常把龍香葉擠兌得想吐血。
如今杜恆霜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幾句話就把龍香葉繞進去了。
龍香葉看著杜恆霜神似方嫵孃的絕色面龐,十幾年的恨意一下子湧上心頭,恨恨地道:“你別胡攪蠻纏,這件事關嫣兒什麼事?”
杜恆霜冷笑回頭,看著席上愣愣的眾人道:“既然說的不是我和我娘,也不是婆母和小姑,那就是說的二弟妹和她孃親?又或者說的是金姨媽和陳表妹?——婆母,您倒是說句話,這‘賤人養的女兒也是小賤人’這句話,到底說的誰吧。”
龍香葉恨不得把這句話當成鞭子,徑直甩到杜恆霜臉上,衝她大叫“就是你那個賤人娘”才好。
可是大兒子蕭士及在一旁的眼神越來越陰冷,她也有些害怕。惹惱了這個大兒子,她還真怕他就對他們撒手不管,任由他媳婦挫磨他們母子三人了,忍不住哭起來,哽咽著道:“可憐我一輩子沒養個好兒子,看著他娘受辱,也不幫襯幫襯。——我還活著做什麼?我要去祠堂哭老爺去……”說著大哭著往中堂外面走去。
關氏心裡一動,知道這是個討好龍香葉的好機會,趁龍香葉走過自己身邊,忙站起來,顧不得龍香葉一身酸臭,扶著她的胳膊道:“娘,媳婦不孝,讓娘受委屈了。”說著又朝杜恆霜那邊看了一眼,故意大聲道,“有些人就不要故意胡攪蠻纏了。誰是小賤人,誰是賤人的女兒,這席上誰不知道?別裝沒事人一樣,把屎帽子往別人頭上扣……”
杜恆霜揚了揚眉。龍香葉打了她,她不能還手,因為對方是長輩。
而關氏不過是二房的媳婦,既不尊,又不長,憑什麼也能侮辱自己的孃親?
杜恆霜沉下臉,輕叱道:“二少奶奶不敬長輩,給我掌嘴!”
席上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不敢上前動手。
知畫見狀,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走到關氏身邊,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打過去。
關氏捂著臉尖叫一聲,怒道:“真是反了!一個下人胚子也敢打主子!——來人,給我把這個敢以下犯上的小賤人拖出去打死!”
關氏平日裡當家,中堂之上的下人肯定都聽她的。不過昨日蕭士及整治了幾個“不敬大房”的婆子,今日又是大少奶奶杜恆霜下令打的,於情於理,知畫都不算是“以下犯上”。
中堂上的婆子丫鬟都低了頭,恨不得找個洞趕緊鑽進去,不要被這大房二房鬥法殃及池魚才好。
“夠了!”蕭士及額頭的青筋直跳,滿臉陰沉的可怕,渾身怒氣勃發,可是看著龍香葉梗著脖子,一身狼狽的樣子,又無話可說,手裡的拳頭鬆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