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
謝東籬在心裡默默品評,咳嗽一聲,拱了拱手,道:“司徒夫人……”
沈詠潔唰地睜開眼,目光似電:“叫我沈夫人就行了。——你是誰?”
她上下打量著謝東籬,見他沉穩冷漠,樣貌不凡,剛才似乎跟袖袖神情親暱,暗忖他是不是慕容長青?但是想到慕容長青出身長興侯府,那可是武將世家出身,不會有這樣文質彬彬的氣質,便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謝東籬笑了笑,道:“在下謝東籬,是謝復的第五子。”頓了頓,又道:“沈大丞相對在下有知遇之恩。”
“沈大丞相?”沈詠潔點點頭,“現在還是我爹做大丞相?”
謝東籬點點頭,“大丞相還是大丞相,您卻已經……病了十年。”
沈詠潔唇角露出一絲譏嘲的笑意,氣勢突然如同出鞘的長刀一樣銳不可當:“可不是?病了十年,沒想到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
謝東籬嘆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司徒盈袖已經撂開簾子走了過來,笑著坐到沈詠潔床邊,笑著又叫了一聲“娘”。
沈詠潔伸手撫著她的臉,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
“娘,弟弟也來了,在東稍間睡覺呢。”司徒盈袖笑著道,“明兒再讓他來見您。”
“嗯。”沈詠潔也跟著笑,剛才那股銳不可當的鋒芒霎時柔軟了不少,“我們袖袖已經是大姑娘了。”
到底是母女連心,雖然過了十年,但是兩人很快就融洽起來,一點隔閡都沒有。
司徒盈袖抱著沈詠潔的胳膊搖了搖,道:“娘,這是謝侍郎謝大人,他是欽差大臣,這一次我們能順利來江南接……您,全是託了謝大人的福。”說著,她忍不住把來路上的艱險繪聲繪色說了一遍。
待聽到他們在古北小鎮的水域附近遇到北齊戰船,沈詠潔的臉色變了好幾變,“真的是北齊戰船?!”
“當然是!”司徒盈袖撇了撇嘴,揮著小拳頭,道:“他們痛恨謝大人,想要處之而後快,可是我們謝大人哪裡是他們北齊人能夠對付的?!——簡直是自不量力!活該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
她的聲音裡有股與有榮焉的驕傲,聽得謝東籬心裡十分熨帖,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面上依然一片漠然,似乎司徒盈袖說的人跟他完全不相干一樣。
沈詠潔跟著笑了兩聲,心裡卻不贊同司徒盈袖的話。
以她所知,那些北齊人未必是衝著謝東籬來的……
不過,這些話不必告訴袖袖,免得嚇著她了。
“沈夫人,司徒大小姐這一次回江南,本來是要接您的靈柩回京……”謝東籬見司徒盈袖七七八八說了一大堆,就是不說重點,只好自己親自開口。
司徒盈袖被提醒了,蹙起眉頭。
是啊,他們是要接孃的靈柩回京,可是娘沒死,沒有靈柩可接,就這樣帶著娘回京,京城的人會認她嗎?
沈詠潔的死,是過了明路的,官府辦了手續,戶籍冊子都刪了名字的。
只要她爹一口咬定沈詠潔已經死了,這個醒來的人是假的,那怎麼辦呢?
司徒盈袖想了想,咬牙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末了道:“……娘,您這個樣子,還想跟我們回京城嗎?”
其實娘如果不想回去,司徒盈袖也是理解的。
難道回去看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雙宿雙飛嗎?
就算她自己,都恨不得留下來跟娘一起,也不回京城了。
沈詠潔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爹是不是已經娶了填房?是不是娶的張蘭鶯那個賤人?”
司徒盈袖倒抽一口涼氣,“娘,您怎麼知道的?!”
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