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範嶺將蔚茵送進的清瑩宮。因此她記得他,也知道他一直跟在傅元承身邊。
“總管。”蔚茵回了聲。
“嘖,”範嶺看到了她手上沾滿花泥,責怪的瞪了眼宮婢,“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宮婢嚇得低下了頭,一聲不敢吭。
“不怪她們,”蔚茵從花圃中走出,輕盈的裙襬拖在地上,毫不在意的掃著泥沙,“左右我沒什麼事做,也出不去。”
範嶺笑容一僵,隨後將宮婢揮手遣下,自己轉身跟上。一會兒的功夫,臉上回復如初。
“最近宮裡亂,娘子多擔待,”他笑著賠不是,“這不早上還有兩個膽大妄為的,好容易揪出來。”
蔚茵笑笑,想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提傅元承說話。也是,除了她,所有人都在讚頌他。
見蔚茵不說話,神色也淡,範嶺兀自笑著說話:“陛下忙,但是一直惦記著娘子這邊,您的家鄉在南面,陛下特意讓我送來些泰臨的特產。”
蔚茵這才看見幾個小太監從正殿裡出來,還有一個小太監端著托盤走過來,上面搭了一條薄綢。
範嶺將薄綢掀開一角,裡面是切好的生面,擺在上面整整齊齊:“娘子宮裡有自己的廚房,陛下說晚膳想吃麵,咱家就讓人做好送來了。”
他揮揮手,小太監懂事的退下,端著托盤送去殿後的廚房。
蔚茵管不了,皇宮是傅元承的地方,他想吃什麼想做什麼誰能說不?
“到時還得勞煩娘子下一趟廚,”範嶺到底說出來,看看人的臉色又道,“陛下一直想著娘子的手藝。”
蔚茵嘆了聲,她何曾有過什麼手藝?不過就是在連翹的麵館下過一次,他倒記住了。
“咳咳,”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饒是範嶺這樣舌燦如花的人也生出些尷尬,“娘子好好休息,咱家先回去了。”
說完,他退後幾步轉身,朝著半開的院門走去。
“範總管。”蔚茵喚了聲,抬著步子跟上去。
“不敢,”範嶺折身回來,“娘子還有何吩咐。”
蔚茵手中攥著花鏟,嘴唇抿了下:“穆家,是不是……”
範嶺大約也明白她想問什麼,遂嘆了聲:“罪名太重,是太上皇親自批下,咱家不敢亂說。侯爺與世子是沒了,剩下的女眷由吏部來管,左右就……剩下是有些牽扯的人,後面會慢慢審理。”
他不敢說下去,又把傅元承從中摘了出來,這件事是經由太上皇過的。
蔚茵低低嗯了聲,垂下頭去。也就想到穆明詹獨自在關外,承受著家族傾覆的痛苦,是穆家唯一剩下的男子。知道她在皇宮中,他會恨她,也會失望吧?
“娘子,”範嶺見她悲傷,又道,“太夫人還在啊。”
“什麼?”蔚茵抬頭,眼中迷茫又疑惑。
“是真的,”範嶺趕緊道,“太夫人是傅家的郡主,有皇室血統,太上皇念及親情,準了她為道修行。”
“道士?”
範嶺點頭,拂塵往臂彎一搭:“咱家聽說太夫人極為疼愛娘子,待後面有機會,可以去觀中看看她老人家。”
蔚茵轉身,淚水盈滿眼眶。皇家當真無情,說什麼顧念親情,就是讓那位老人家看著自己的兒孫被斬殺,□□。白髮人送黑髮人。
夜色降臨,宮人在皇宮各處點燈。
傅元承從天極殿出來,徑直去了清瑩宮。
整座宮殿沒有看見蔚茵的影子,他眉間生起戾氣,幾步衝出殿外。
卻正看見她嫋嫋而來,一襲輕柔煙粉色衣裙,輕盈的胸帶垂下,隨著步伐輕卷。身後跟著宮婢,每人手裡端著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