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陌珠點頭,面帶微笑轉身,邁著規整的步子去跟上前面的人。
傅元承將車架留給了廖陌珠,自己騎馬先行。
進了宮門,早有女官等候,一路領著往永恩宮走。
受了廖懷的囑託,傅元承自是要將廖家的這位女兒送到皇后面前。
廖陌珠跟在傅元承身後,不時拿眼睛瞧他,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殿下,你記得陌珠上一次進宮時嗎?”她問,嘴角甜甜笑著,側著臉看傅元承。
“你?”傅元承看著前路,也不多想,“本宮不知。”
“三年前啊,”廖陌珠像是提醒,又像是對自己說,“那時候也是表……殿下帶著我,後來我去了西北。”
傅元承生了一張溫潤精緻的臉,每一處都是恰恰的好,除卻藏在眼底的陰翳,便如謫仙一般。
他哦了聲,面無表情:“西北啊?”
廖陌珠趕緊點頭,聲音輕緩而矜持:“殿下以前去過西北的,還記得那裡的樣子嗎?”
傅元承自始至終微揚著下頜,在聽到“西北”兩個字時,眼中一冷,遂停下腳步。
宮道上吹來冷風,揚起他的衣袂。
“咦?”廖陌珠疑惑一聲,也跟著停下,然後羞赧的看了傅元承一眼,“殿下冠帶纏住了,我幫……”
她的手試探著伸到一半,傅元承身子一側避開:“永恩宮就在前面,你跟著女官去罷。”
說完,他便抬步離開,冬陽下背影冷硬。
嘴角不屑的勾起,廖家人以為他這個太子好掌控?行,那就讓他們等著,看看什麼是掌控。
。
離著年底越來越近,偶爾能聽見牆外的鞭炮聲。一牆之隔,宅子裡卻絲毫沒有要過年的喜氣。
上次傅元承走後,連著十幾日沒有再來。蔚茵想著一直裝風寒遲早被人看出,也便只說腳不舒服,所幸,要帶她離開的事好像也擱了下來。
“曾娘子可好?”她慢慢走著,沿著長長遊廊。
碧芝陪在人身後:“聽說前段日子也病了一場,人沒事兒。”
蔚茵鬆了口氣,心中知道這件事會被壓下去,就像當初連翹的事情。種種看來,似乎都出自傅元承的手筆。而她,應當再也不會與曾娘子有所交集了吧。
“幫我送些東西過去,與她說我即將搬走。”如此,也算給曾娘子一個安心。
碧芝應下,又道:“今年終於要過去了,想不到年底又出了大事。”
蔚茵看她一眼,淺淺笑著:“哪兒那麼多大事?”
“很大,”碧芝趕緊道,“聖上禪位,太子登基,天大的事兒呢。”
“那的確是。”蔚茵點頭,看去前方。
聖上自入冬來身體越來越差,有一次暈倒在金鑾殿,整整昏迷了四日,眾臣焦慮不已,想著年底番邦各國來朝,各種祭典大事。最後可能是聖上心力不足,下旨禪位,太子登基為帝。為表尊重,太子並未改國號,而是將此事定於除夕夜,新舊年的交匯點。
不知不覺走到了書房外,蔚茵腳步一頓,看著兩扇緊閉的門扇。
上次她當著傅元承的面假裝喝下藥,那日起,再沒人給她送藥。因此,她也就如原先時候般,沒事的時候繡繡花,和碧芝一起逛逛園子,也會去狗房那邊看看蒙獒。
一切都平平靜靜的,所以也就沒人知道她的記憶在一點點的復甦,只等那些零散的拼湊完整。
“碧芝,我腳累了,想進去坐會兒。”蔚茵伸手去推書房的門。
碧芝猶豫不前,小聲問:“公子的書房?”
蔚茵低頭看看腳,嘆了口氣。
“不過娘子可以進罷,以前公子也是允許的。”碧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