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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那段時光,仍舊天真不諳世事的阿善蹲在美人身旁滿臉的愧疚,美人只瞥了她一眼就退離她半步,看向樹下的花問道:“這裡為何會長出植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前幾天才剛讓阿善在那裡埋下一個斷了脖子的死人。
阿善越看那花就越愧疚,她攪著衣襬小聲說道:“這好像是黃泉屍花,相傳是以人的血肉為養料,生於陰寒幽冷的地府,這花示為不詳,因吸食人的血肉所以會沾染魂魄的怨氣。”
“羨、羨美人,你說他會不會變成厲鬼來找我們索命呀?”
這花阿善以前從未見過,她生於現代信仰科學,自然不信有什麼地府之類的地方,所以更不信有什麼黃泉屍花。
阿善從未做過如此大的虧心事,如今看到這花嚇得都快哭了,而她身側的美人聽到這話時臉色都沒變一下,他只是輕飄飄問她:“這花不常見,你是從何得知它為黃泉屍花。”
“我從一本書上看到的。”
“什麼書?”
“好像叫什麼物記?我記不太清楚了,就是隨便翻的而已。”
“就是在你曾經住的那個山上?”
阿善很少能見他主動同自己聊天,她沒察覺出問題只是點了點頭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並無。”容羨說這話時聲音清清淡淡,因為他將聲音壓得很低,所以聽著有些柔和。
那時阿善並不知,容羨已經在漸漸恢復著記憶,更不會知道殺人如麻手下染滿鮮血的南安王世子曾經見過這黃泉屍花。
他還沒有徹底恢復記憶,也還沒想起自己真實的身份,只是隱約間記起很早之前,他踏過血流成河的府門,在滿地的屍體間,有一朵纖細嬌弱卻異常血紅的小花緩緩從屍體上開出,他身邊有人驚訝著道:“爺,這是黃泉屍花。”
黃泉屍花,以人的血肉為養料生於幽冥地府,記載在《葉迦神物記》,此書為葉迦族聖書,失蹤多年。
阿善正想著該如何處置這朵花,一隻修長指骨分明的手落於她的眼前。
阿善一怔,眼睜睜看著那隻手把黃泉屍花采下,容羨玩味的把花捏在手中看了看,記憶又有一些恢復,有人嘆著氣道:“相傳這花上沾染著怨氣,或是有人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容羨明明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卻在想起這句話時默默在心裡把那四個字重複了一遍。心中荒唐發笑間他手指用力,下意識就想把花碾碎,然後他就看到蹲在他身旁的白嫩姑娘呆愣仰著頭看他,清澈的眼睛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真的是很明亮無辜的眼睛。
但到底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在他這裡已經不需要分辨了,因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沒由來的,他就傾身將那朵象徵著死亡的花別在了阿善的髮間。充斥著腐肉爛臭的花朵就算再美麗也讓人覺得惡寒,阿善或許是受那花的影響才會變得敏感。
之後,有次她幫容羨針灸按壓頭部的穴位,疼痛之下男人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阿善拿著銀針湊近他時被嚇了一跳。對上那雙陰暗幽冷的雙眸,最後一份溫和褪去後,容羨抓著她的手腕把人拉近,似隨意般詢問:“為什麼要救我?”
阿善被嚇了一跳,“我是醫者自然要行醫救人,救你需要理由嗎?”
她救他只是因為自己初初下山孤單又害怕,她想問題太過簡單于是忽視了很多致命點。但她忽視的,不代表容羨會忽視。
她是醫者,住在偏僻別院半夜救了個陌生男人回來;她的確會醫術,可她每次幫他治病包紮手法生疏又僵硬。一個普普通通的無依靠的少女,卻知黃泉屍花看過《葉迦神物記》,更有趣的還是她那塞得滿滿當當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