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面前的杯盞,茶水順著桌面流下。
陸庭筠趕緊遞上了帕子,“王爺也是怎麼了?這茶水滾燙,王爺的手都被燙紅了。”
定王勉強擠出一絲笑,接過帕子胡亂地擦拭手上的茶水,他的手背被燙得通紅一片,看著都疼,但他卻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快速地掃向四周。
還是熟悉的景緻,他卻覺得過於安靜了。陸庭筠笑吟吟地看著他,讓他覺得有一股寒意瞬間從脊背慢慢地往上攀爬。
他取下玉扳指,放在桌面上,然後進入了漫長的等待。
他強裝鎮定道:“陸相說笑了,皇上難道不在宮裡嗎?”
陸庭筠面色一沉,“原本姜懷瑾帶人將皇帝帶出了皇宮,便是想著挾天子以令諸侯,但經過幽州一役之後,各地的藩王已經知曉了,皇上不過是一顆廢棋,若是本相將大皇子推上了龍椅,皇上便成了太上皇,他連唯一的價值都沒了,事到如今,定王仍要選擇他嗎?”
他冷笑了一聲道:“若真如定王所說的決心在佛寺修行,以此來度過餘生,又為何會讓自己的手下在幽州城暗中活動。而就在定王入幽州城的那晚,有一位化名為李懿的公子造訪了定王府,又為定王出謀劃策,說要助定王奪取幽州,給定王許以好處,當然交換條件就是助他重回京城,設計殺掉我這個奸相,難道不是嗎?”
“你其實早就懷疑了本王?”隨著陸庭筠說得越多,他的額上汗流不止,甚至就連後背也已經汗得溼透了。
陸庭筠看了一眼桌面之上的玉扳指,緩緩抬眼,“定王以為自己如何能進得幽州城?”
原來是陸庭筠故意放他入城,又在暗中派人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只怕是要來一個甕中捉鱉,陸庭筠此人真的太可怕了,定王此刻才知道自己到底面臨著一個怎樣的對手,陸庭筠算無遺策,算計人心,他根本就不會是陸庭筠的對手。
此刻定王的內心是絕望又崩潰,“那陸相是打算如何對付本王?”
陸庭筠冷冷一笑,“本相雖不知皇上許了定王什麼?但本相已經知曉皇上就藏身在這寒山寺中,這裡,每逢初一十五,寺中香客雲集,今日王爺選擇在這裡設下埋伏,怎的到現在卻沒了底氣?”
“定王是不是在想,今日本相孤身前來,是不是有什麼後手?”
陸庭筠說完緩緩閉上眼睛,好像在聆聽什麼聲音,卻只能聽到寺廟裡樹葉被風颳落在地上,發出的沙沙聲響。
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讓人提出去殺了。”
他的眼中殺意盡顯。
就在定王正在琢磨他此話到底是何意,卻忽視了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刻鐘,那些埋伏在禪房後院的殺手卻遲遲沒有現身。
陸庭筠突然放下茶盞,緩緩抬手,瀟鶴叩門而入,進來回稟:“回稟大人,寒山寺□□計埋伏了一百零八名殺手,現以全部伏誅。”
原來提出去殺是這個意思。
定王聽完,跌坐在椅子上,敗了,他徹底敗了,那些殺人還未來得及出手,卻都折在陸庭筠的手裡,而他自己只怕再也走不出這間禪房了。
原來薛副將帶兵返回京城也只是陸庭筠的障眼法,只怕那些精銳將士早就留在幽州城裡,陸庭筠此人確實厲害,他早已洞察一切,將計就計,他還來不及出手,便已經敗了。
幽州的天氣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樹上殘留的枯葉被無情的掃落。
“本王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定王是行軍打仗之人,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自從他決定走上造反這條路,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痛悔自己沒能護住女兒。
“本相同定王要兩樣東西。”
“一是皇上的下落。”
方才那一百零八個殺手被伏誅,卻唯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