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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早已在涼亭中靜候多時了,石桌旁設有炭爐,爐上的茶水已經煮沸了,只等貴客到來。
陸庭筠姍姍來遲,瀟鶴上前接過絨氅,他對定王作揖行禮,“拜見定王殿下。”
“陸相客氣。”
入座之後,定王起身,親自為陸庭筠面前白瓷茶盞中添了茶水,“這是雪頂含翠,是幽州城的特色,還請陸相嚐嚐。”
陸庭筠捧茶到唇邊,這處的禪房遠離佛塔,聽不見香客的喧鬧聲,唯有陣陣鐘聲傳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四周都靜悄悄的,連一隻飛鳥也無,看來,都被他猜中了,定王安排了這場鴻門宴,是打算在今日,在這寒山寺動手了。
陸庭筠放下杯中的茶盞,屈指輕敲著桌面,“這裡環境清幽,蘭花香氣正盛,佛香陣陣,遠離鬧市的喧囂,倒不失為一處清修的絕佳之處。”
定王笑了笑,“正是,本王和這裡的主持慈航大師相熟,常來此處聽大師講經,參悟禪意。”
陸庭筠冷冷一笑,“本相倒是沒想到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戮之人,竟不知定王還有這般喜好。”
面對陸庭筠毫不客氣的譏諷話語,定王也並未發怒,而是飲茶細品,“陸相比本王想象中的要更年輕有為,遠比其父當年還要風光耀目。”
陸庭筠笑了笑,“其實定王殿下今日並非是想和本相和談的吧?”
定王心頭一驚,很快用笑來掩蓋內心的驚慌,“本王老了,才經歷了喪女之痛,早就已經看透了這一切,餘生都打算留在這寒山寺中修行,了卻殘身罷了。”
提起愛女,他垂眸遮擋眼中的悲憤落寞,他沒想到當自己決定走上謀反之路,卻出師未捷,三十萬大軍已經摺損殆盡,又得到愛女身死的噩耗,若非仇恨支撐著他,他只怕要就此倒下了。
嘉兒是那般的善良溫順,他本以為自己為魏嘉嘉選了一門好親事,畢竟姜懷瑾英武不凡,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卻沒想到他是潛伏在自己的身邊的一頭白眼狼,在自己功敗垂成之時,狠狠了咬了自己一口。
想到嘉兒,他心痛不已,渾濁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陸庭筠轉動著手裡的空杯盞,“定王覺得,本相為何要讓大軍先行,返回京城?”
定王心裡猛地一跳,雙手漸漸收緊,握成拳頭,陸庭筠難道已經猜到了他的計劃,甚至已經早有防備,既然他早有防備,又怎敢孤身前來。
寒山寺中香客雲集,若是其中混入幾個殺手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定王的手指按在拇指之上的玉扳指上,那些殺手就埋伏在附近,當他取下這枚玉扳指,這便是他和那些殺手約定的暗號,那些暗中埋伏的殺手便會衝出來,直取陸庭筠的狗命。
但此時他的內心有些焦躁不安,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卻開始猶豫不決,他和皇上的計劃周全,只等陸庭筠進入這間禪房,便是插翅難飛。可陸庭筠的話卻讓他莫名地覺得心裡不安。
眼前的人太過強大,心思藏得極深,在京城保衛戰中,在幽州之戰中,雖實力懸殊,卻大獲全勝,面對這樣的對手,定王又不知他到底還有什麼後手,定王光是想想,手裡便緊張得直冒汗。
他的笑容僵在嘴邊,心裡猶豫要不要取下玉扳指,內心慌亂不安,卻仍要強裝鎮定。
“敢問陸相是為何?”
爐子上煮沸的水不停地溢位,落在炭火之上,發出“嘶嘶”的聲響。
陸庭筠起身走到定王的身側,親自為定王添茶,而後大笑了一聲,“本相讓薛將軍帶兵返回京城,便是好讓定王和皇上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勝算,好策劃今日的行動,覺得自己能有機會取勝。”
定王驚得站起身來,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