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閒得很,門房都光明正大的喝酒,白拿月例。媽媽叫他們來修路,省得祖父回鄉祭祖,踩了一腳泥水,怪媽媽辦事不力。”
江媽媽看著段怡嘴巴一張一合的,有點迷瞪。
明明知道她在陰陽怪氣,但莫名的覺得很體貼,很有道理是怎麼回事?
“三娘子的話,自是在理。就算家丁修路不用錢財,可這蓋屋子……”江媽媽說著,搓了搓手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段怡瞭然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去信去京城告狀了麼?祖父祖母收到信,以為我去了京城,這個月十五,祖墳無人守著了,豈不是憂心。”
“便再去信一封,就說我回來的頭天夜裡,便做了一個夢。夢見老祖宗同我說,他此番庇佑我大難不死,耗費了許多仙力。需要修個宅院,方便靜養。”
江媽媽嘴角扯了扯,頓時結巴了起來,這不是太扯淡了嗎?
死人要宅子,燒個紙糊的給他不就得了,哪裡用得著建陽宅?
京都相府的人,又不是傻子,能被這麼扯的事情給糊弄住了,掏出銀錢來給這小祖宗修豪宅?
“你自照我說的去做,便是了。”
老神棍一句話,就讓一個五歲的小姑娘住上了墳頭,還有比這更扯的麼?
更何況,她隱約已經知曉,段相公讓她獨自待在劍南道,是有旁的目的的。
江媽媽點了點頭,段怡說話神叨叨,她有些發憷。
她想著,命人將東西從馬車上搬了下來,便匆匆地離去了。
待她一走,知路便匆匆的從屋子裡走了出去,“姑娘姑娘,去這樣的信,萬一得罪了相爺還有老夫人,到時候不給咱們說一門好親事怎麼辦?”
“唉,雖然相府嫡女尊貴無比,可咱們家有四個嫡出的姑娘。大娘子同二娘子,都是惠安公主生的,自幼長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疼她們像疼眼珠子一樣,時常出入宮廷。”
“那麼好的一串珠子,宮裡頭出來的,大娘子便隨便放在了年禮裡,可見這東西,她多得是。”
“再說五娘子,是姑娘嫡親的妹妹。可人家是龍鳳雙胎裡的鳳兒,吉利得很。又一直同夫人待在一塊兒……到時候說人家,還不先緊著她們……”
“可憐我們姑娘,沒有人給謀劃。本來就不上心,若是再給得罪了,日後……”
段怡聽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目光炯炯的看著這座墳山,心和手都蠢蠢欲動。
上輩子她畫了多少圖,這個不行,那個要改的,到最後全都面目全非。便是不改,那也得按照甲方爹爹的來畫。可現如今……
這麼大一座墳山!全是她的!
她要在茅草屋那裡蓋一個宅子,修出一條青石板兒臺階路,要在老祖宗的墳頭上,種滿芙蓉花!要在那裡挖一條溝,排走看到不孝子孫後,先人落下的淚……
“修墳山有什麼意思?這大好河山,哪裡不能修呢?你若是讓你家家丁,把蜀道給平了,那才叫厲害了!”
段怡一個激靈,扭頭一看,只見一眾墓碑旁邊的草叢裡,不知道何時坐了一個人。
他的身上挑著擔子,草帽壓得低低的,看不清楚長相,擔子兩旁的籮筐裡,放著滿滿當當的香瓜。
“祈郎中?”段怡疑惑道。
祈郎中將那草帽一抬,將口中的草根兒一吐,朝天對著自己凌亂的碎髮吹了口氣。
“聽說你要尋夫子,祈某文不成武不就,治病也是半吊子,特來看看,你到底配不配做我的學生。前頭看一八零七個,你是一百零八個。”
知路先是歡快地朝著那兩筐子香瓜衝了過去,可聽到祈郎中這話,又惱火起來,“不行不行,你連進士都考不中,婆娘也留不住,上吊都吊不死……這怎麼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