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拍著馬,瞧著有一個小兵摔倒在了地上,眼瞅著身後的戰馬就要踏了上來,她心中一驚,伸手一抓,將那小兵拽了起來,甩上了馬背。
那小兵坐在段怡身後,驚魂未定。
在他離地的那一瞬間,馬蹄子已經踩在了他先前躺倒的地方,踩出了一個深坑。
他定睛一看,只見旁邊亦是有一個藍田士兵被擠得摔倒在了地上,瘋狂奔逃的人,一個個的踏上去,很快他便口吐鮮血,沒了氣息。
小兵一陣後怕。
段怡瞧著面色發沉,突然之間,她拿起脖子上的一把哨子,胡亂的吹了一聲。
那尖銳又刺耳的聲音,差點兒沒有將身後的小兵震下馬去。
緊接著,他便聽到,聲音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哨子聲。
那聲音有長有短,不同於段怡那彷彿送人昇天一般的穿刺聲,這哨子聲有長有短,乍一下聽起來,彷彿雜亂無章,但其實內裡大有乾坤。
“是程將軍,程將軍在指揮大家撤退”,小兵激動的說道。
段怡見慌亂的段家軍,像是得了指引一般,開始有序起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自打那日在江南道,她弄了以假亂真的大旗擾亂視線,破了程穹佈陣大法。
這廝便痛定思痛,嘗試了許多旁的辦法,以避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這哨音,便是他平時里布陣練兵時的一個新招數,且程穹怕像之前一樣,只要他一個人被斬殺,大軍便亂了套。
於是一共打了三把哨子,他,祈郎中,還有段怡,三人各有一支。
他若是死了,祈郎中上,祈郎中死了,段怡上,段怡死了……
主帥都死了,那還打個什麼勁兒?
沒有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段怡想著,將那小兵尋了一處空隙處,放了下去。
她坐在馬上回頭一看,只見那大山震顫了幾下,完全繃不住了,幾乎是有半個山壁,都垮塌了下來,宛若黃河水決了堤一般。
那投石機連同藏在山洞裡的山石,一併滾了下來,在上頭填充大石頭的藍田軍,連呼救聲都來不及,就被那滔天的泥石捲了下來。
藍田軍在關口列隊,背面靠著大山,幾乎被蓋了個正著。
再就是段家軍的前鋒軍,戰鼓擂響之後,深入了敵中,撤退不及的,亦是一下子被吞噬了進去。
段怡四下尋著蘇筠,整個段家軍中,沒有人比她還有蘇筠,以及韋猛更喜歡突擊了。
他們三個都是暴躁強攻型,二話不說,直入敵軍之中一統亂殺,非要踏著人的屍體,殺出一條血路來!平日裡這般作風,自是能夠鼓舞士氣。
可這如今,卻是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尤其是蘇筠屁股上還流著血,不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