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這般說話,他們就受不了了?幸虧我不是男兒,沒有入周天子的朝堂,不然我怕我一個沒忍住,將滿朝文武砍光了!”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在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本事的時候,我連縣令都不想給你做!總不能只需你看我是不是明君,不許我看你是不是賢臣吧?”
“就去荊州治水!若有真本事在,在我這裡……”
段怡說著,看向了那小廝,“在我這裡,就這嘴算得上什麼?全軍上下沒有一個帶怕的。你需要擔心的,只有你家公子別被我氣死,就行了。”
他們慌了
賀顧定定地看向了段怡,眼睛裡全是複雜,到最後卻是隻蹦出了一句,“我去治水。”
“你且先隨長孫老將軍去”,段怡說著,衝著賀顧眨了眨眼睛,“興許不止你一人,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便知曉了。”
賀顧不明所以,卻是並沒有多問,“那我去了。”
段怡朝著江面繼續看去,隨著長淵盟約被公之於世,天下人皆知長路已太平。
這南來北往的商戶一下子便多了起來,長江之中又忙碌起來,過路的商船比比皆是。
蘇筠開的渡口茶樓格外的熱鬧,不光是賣茶水點心,如今也賣一些酒菜吃食。因為暴雨的緣故,港邊停留的船隻都比往常多了許多。
“主公,水火無情,著急得很,我們為何不跟著長孫老將軍同去?”
穀雨見那賀顧上了馬車,朝著長孫老將軍追了過去,好奇的問道。
段怡搖了搖頭,“急,但是也沒有那麼急。長孫家世代居於荊州,於治水有一定的章程。且我並非無所不能的大羅金仙,若當真要決堤,多我一個也無用處。”
“雖然如今天下太平了。但是崔子更北地的戰事還沒有結束,程穹要從那吐蕃王城之下,平安退回襄陽來,還需要一定時日。長孫老將軍帶走了荊州軍,襄陽空虛得做佈防。”
“而且,我們也不是隻有荊州。這般大雨,天氣又熱,穀物若是淋溼了染了潮氣,容易發黴!收成沒了,水患之後便是饑荒。”
“不光如此,下雨洪澇之時,湖水井水解會十分的渾濁,飲用困難。得讓祈郎中提前準備好淨水的明礬,還有旁的藥物,以免產生疫病。”
段怡見穀雨聽得認真,並不吝嗇多言,又道,“再說了,我們順帶還能瞧個西洋景兒。保管走了一個賀顧,很快會有千千萬萬的賀顧過來,扯著嗓子要去荊州給我治水。”
穀雨瞧著段怡,眼中閃著亮光。
這些東西,他都是頭一回聽到,雖然聽不明白,可卻是新鮮得很。
段怡看他的人,是在看一個人,而不是再看一把殺人的刀。
“所以你才對賀顧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段怡點了點頭,“其實是騾子是馬都好用,就怕是個紙糊的,倒以為自己個能上天了。”
段怡說著,翻身上了馬,領著穀雨朝著城中飛奔而去。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一日,都不見停,一直到了翌日黃昏,方才小了一些。
街市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不少人趁著這個間隙,上了房頂揭瓦補漏,被淹了的低窪地的百姓們,端著盆子拿著桶,往外舀著水。
段怡使了關家人跟著兵馬前去巡城,遇到那內澇嚴重之處,便詳細的標記下來。
比起城中熱火朝天景象,那歐陽濟府中,這時候卻是人頭攢動,吵得不可開交。
“歐陽祭酒,您可得評評理,那賀顧實在是太過目中無人。我們好歹都是他的前輩,可他卻險些沒有指著我們的鼻子罵了!”
說話的乃是蔣老,昨日在那茶樓他對著賀顧一通罵,倒是為他掙得了幾分體面,儼然已經成了這群文人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