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聲,“您倒是個耿直的,心中的小算盤,一顆顆的擺出來,數給我看。”
她說著,伸出手來,撣掉了關老爺子肩頭上的木屑,“何必捨近求遠?若是那王佔敢硬來,我直接扛著棺材去抬他,看他到了閻王殿,還敢不敢囂張了。”
關老爺子擺了擺手,他有些憨厚的撓了撓頭,“那不能給你添麻煩,讓你祖母麻煩就好了。”
躺在逍遙椅上的祈郎中聽著,嘖嘖了幾聲,翻了一頁書。
段怡不理會他,搬了兩把靠背椅子過來,同關老爺子一同坐下了。紅燒肉已經入了佳境,香氣從廚房裡溢位來,整個院子都瀰漫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
段怡深吸了一口氣,“關阿爺,咱們相識多年,有什麼我就直說了。我想問問,關園裡可是藏有什麼寶物?亦或者是當年你家族中有人參與過什麼秘事。”
“人消失了好些時日,去修地宮……諸如此類的。”
王佔初來錦城,一來就想要強買關家祖宅;
段家老宅佔了半山之地,別說一個段嫻了,就是十個八個一起出嫁,宴請群芳,那也不在話下;何必要借一個同段家老宅差不離的關園?去城郊跑馬賞秋,不比這有趣多了?
更重要的是,關園在西邊。
那日老神棍出了段家,便是直接朝西而去,在關園附近的小巷子裡,被人給殺了。
這其中沒有蹊蹺,她是一萬個不信的。
她說的聲音不大,但是祈郎中卻是再也躺不住了,他像只竄天猴一樣,從逍遙椅上蹦了起來,又飛快的扯了一張小腳凳,跑到了二人旁邊,團坐了下來。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誰再說他是個瘸子,段怡都要跟誰急。
他一坐下,便踹了段怡一腳,眼睛朝著廚房看去。
都在一個院子裡,說這些事情,指不定崔子更同晏鏡就要聽到了。
段怡腳一挪,險險避開,裙角之上,沾了好些灰,她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王佔是個不中用的,他行事不謹慎,還管不住嘴。我聽到的事,他們能不知道?”
當日崔子更同晏鏡,可像是幽靈一般,在青雲山晃盪的。
段怡覺得,裡頭的二人,對於河山印的瞭解,比她要多得多了。畢竟,六年之前,她將金鑰匙拱手讓人的時候,某人可是悄無聲息的撿了大漏!
一想到這事,段怡覺得自己能吃完一鍋紅燒肉。
關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面露猶疑之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
“什麼算是寶貝呢?我關家延綿數百年,雖然不過是匠人,但往上數個幾代,有曾經老祖宗做過工部尚書。雖然到了如今,沒有那麼出息的子嗣……”
“但這麼多代積累下來,除了一些珍貴的木料,還有奇石之外,也就是百八十箱金銀俗物了。再有一些就是山林鋪子的契書。”
“關家的子弟,若是手藝不好,是要被趕去行商的,也就是賺點小錢兒,一輩子都不許碰魯班之術,省得丟了老祖宗的臉。”
“這些……”關老爺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寶貝吧,實在是難以啟齒,難以啟齒。”
院子裡一片寂靜。
段怡甚至覺得,廚房裡的鍋鏟都不響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祈郎中已經一把抓住了關老爺子的手,“你們關家還缺兒子嗎?我手藝不好,賺小錢兒也不會,就只能躺著了,我這人事不多,就吃點山珍海味,數點金銀珠寶,便心滿意足了。”
他說著,指了指刻了一半的雕花棺材,“甚至還自帶棺材上門,都不用佔你家珍貴的木頭。”
祈郎中說著,一把揪過段怡來,“我若是不行,關家可還有適齡的尚未婚配的兒郎?我可以做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