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帶著姜氏三姊妹前去清涼殿赴宮宴,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清涼殿南臨碧海,簷角翼張,崇門豐室,繞殿植著數百株梔子花,從待放的花蕾中滲出一縷縷甜香。日影西斜,水面上起了習習涼風,緩緩將燠熱與如火的晚霞一同吹熄,清涼殿四周的燈已亮起來了,無數燭火將陸陸續續到來的貴婦和小娘子映得滿面紅光,他們發上的簪釵和織金繡彩的華服在燈下流光溢彩。
常山公主的車輦抵達時,殿前已聚集了不少人,趁著還未開宴賞景寒暄。
“我阿孃在那邊,”常山公主不由分說地帶著他們往池畔走,“我帶你們去見見她。”
眾人大多見過常山公主,紛紛向她行禮,若是不相熟的人家,公主便矜持地點點頭,若是知己的夫人和娘子,便停下來敘幾句寒溫,順便將姜家三姊妹介紹給他們認識。
聞知他們的身份,有人流露出詫異,也有人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鍾薈見了不少上輩子熟識的夫人和小娘子,如今換了個殼子裝作與他們初次相見,感覺實在有些微妙。
“衛家姊姊!”三娘子在人群中看到了衛十二孃,驚喜地叫出聲來,又不無得意地對困惑的大娘子道,“上回我們去公主家的園子赴宴,衛家姊姊很照拂我。”
衛十二孃聞聲轉過頭來朝他們抿嘴一笑,她今日著了碧藍含春羅單衫,月白素綾裙,如一泓清泉般沁涼怡人,她和衛家幾房的小娘子們在一塊兒,陪伴他們的是個四十如許的貴婦,鍾薈定睛一看,原來是衛六郎的母親盛氏。
衛十二孃似乎有些怵她的大叔母,望了望盛氏,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常山公主和姜氏姊妹不一會兒便穿過人群來到了衛家女眷的面前。
“這幾位是姜婕妤的侄女。”常山公主與衛夫人見過禮,向她介紹姜家三姊妹,又對姜二孃他們道,“這位是衛侍郎的夫人。”
三人自是上前見禮。
衛夫人一挑柳眉,下頜微抬,含糊地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常山公主顏面,然後轉過臉與公主攀談起來,直接將他們三人無視了。
鍾薈兩世的八字大約都與這位夫人不太合,上輩子鍾薈還沒病蔫蔫的時候衛夫人就對她這兒媳婦熱門人選很不滿意,礙於兩家的情面還掩飾一二,如今這嫌棄之情簡直呼之欲出。
衛夫人出自汝南盛氏,最是高標自持,如此做派鍾薈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若是對她笑臉相迎才是真的一反常態。
“七娘子沒隨您一起來麼?”常山公主也拿著衛盛氏沒法子,宗室的面子在衛家跟前份量沒那麼重。
不待衛夫人回答,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娘子搶先道:“七姊在家中繡嫁妝呢!”
鍾薈算了算衛家小娘子的齒序,這個白麵糰子似的小娘子似乎是四房的嫡女。衛夫人冷若冰霜的臉難得露出些許笑意:“就你這丫頭嘴快。”
衛十二孃趁著叔母與公主寒暄的當兒,悄悄靠了上來,姜大娘是第一回見到衛十二孃,兩人互相見過禮,三娘子自曉事起就對衛家七娘子頗為憧憬,對她的終身大事也異常關注,壓低聲音迫不及待地向衛十二孃打聽:“姊姊,貴府的七姊姊許的是哪家人家啊?”
“你這孩子,怎麼口無遮攔的,什麼都問。”鍾薈假意訓斥了兩句,其實耳朵豎得比誰都長。
衛十二孃也不賣關子,用扇子掩著口道:“是荀家二公子,才剛走過納彩。”話落怯生生地望了盛夫人一眼,她叔母正往她這兒瞧,肅著臉,眼神凌厲,衛十娘嚇得趕緊低下頭來。
鍾薈識趣地道:“姊姊放心,我們不會出去亂說嘴的。”衛家與荀家結親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不過她阿兄鍾蔚恐怕要難過上一陣子了,既然衛七娘沒嫁進鍾家,那十三娘和衛珏的親事多半是定了,她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