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她就學會了爭強好勝,自私自利,因為沒有人會為她考慮。
為了脫離原生家庭,她拼命往上攀爬考985,靠勤工儉學維持學業,沒用過家裡一分錢。
最終好不容易漂到北京,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結果還沒幹兩年就加班猝死了。
公司賠償的工傷款全都落到父母手中,買新房給弟弟娶媳婦兒用。
做了幾天孤魂野鬼,家人的嘴臉林秋曼是看得透透的。
程娘子跟她的經歷如出一轍。
為救弟弟被父母哄賣,好不容易攢下一筆私房錢贖身,卻被父母挪去給弟弟娶媳婦兒做彩禮,現在人死了父母去鬧又賠得一筆錢,被榨得乾乾淨淨。
不同的時代,相同的命運,類似的經歷。
糟糕透頂。
也不知是去祭奠程娘子還是去祭奠曾經的自己,第二天林秋曼去了一趟丘家村。
天空陰霾,程娘子的墳頭壘得簡單,只有一個小小的土包。
林秋曼親自點燃香燭,燒了些紙,敬上一杯薄酒,自言自語道:“下輩子一定要投生一個好人家。”
阿五在一旁說道:“鄰里都說程父不是個東西,賣女兒掙了錢,連一口棺材都不備,只用草蓆裹著葬了,並且還嫌她髒,連門都不讓進,拿回來就埋了。”
林秋曼聽得糟心,問:“程娘子有心疾的病,鄰里都清楚嗎?”
阿五:“她確實有心疾的毛病,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是個可憐人。”又道,“小的還打聽到,她發病前捱了罰,在外頭跪了大半天,興許是天寒地凍誘發心疾而亡的。”
林秋曼沉默不語,只是沉著臉燒紙。
張氏在一旁嘆道:“也真是可憐,攤上這樣的孃家人。”
林秋曼喃喃道:“但願她來生能順遂些,能遇到願意疼寵她的父母。”
蓮心聽得義憤填膺,問:“好端端的一條命說沒就沒,不報官嗎?”
林秋曼看著她嘲弄道:“民不舉,官不究。程娘子僅僅只是那商戶買進門的妾,妾是沒有人權的,買主可以自行發賣,毆打。程娘子死於心疾,並非商戶毆傷致死,更何況買主又賠了錢財給程娘子父母的。這事就算了了,官府是不會插手管的,你明白嗎?”
蓮心閉嘴。
林秋曼望著墳頭,沉重道:“這事是我的責任,原本可以救她一命,卻疏忽了。”
張氏勸道:“小娘子何苦自責,若程娘子泉下有知,也會體諒你的。畢竟世間女郎千千萬萬,哪能都救得過來。”
林秋曼:“就是因為深知世間女郎不易,所以能拉一個是一個。我自然是沒有本事拯救世人的,只是想讓她們能在泥潭裡掙扎時覺醒,去拼出一條生路。而不是被現實一點點扼殺,什麼都不去做,只知道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這樣的思想是超前的,張氏一時理解不透,林秋曼也沒心思跟她解釋。
在這裡吹了陣冷風,林秋曼忽地打了個寒噤,咳了兩聲。
蓮心忙道:“小娘子回去吧,仔細受了涼。”
林秋曼不再逗留,由張氏攙扶著離開了。
一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出了村口。
上了馬車後,林秋曼忽然覺得骨頭縫都冷。
蓮心去握她的手,又冰又涼的,她忙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胳肢窩裡暖和。
林秋曼失笑,蓮心嚴肅道:“小娘子的臉色不好,只怕是凍著了,回去得喝碗薑湯暖暖身子。”
林秋曼“唔”了一聲,忽然問道:“蓮心你想你的家人嗎?”
蓮心搖頭,“奴婢不想,對他們也沒什麼印象了。”
林秋曼試探問:“你怨他們把你賣了嗎?”
蓮心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