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衣,原本雪白的面板被瘮人的青紫傷痕掩蓋,新傷舊傷交疊,驚得公堂上的人倒抽一口冷氣。
就連馬縣令都有些動容。
衛娘子一臉麻木,彷彿不知深秋寒涼,她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一字一句道:“懇請明府救奴,奴想活,奴想活!”
林秋曼忙拿外衣給她披上,並厲聲質問劉斌,“劉大郎,我且問你,這便是你所謂的打罵兩下?!”
劉斌沒有吭聲。
林秋曼恨聲道:“衛家含辛茹苦養了十七年的女兒明媒正娶到你劉家,為你生兒育女,伺候你生活起居,萬事以你為尊,鄰里皆贊她是好兒媳,好母親,然而這樣好的女郎卻被你糟踐到如此地步!”
“一個將來要陪伴你走到老的女郎,卻被你劉大郎剝奪了做人的資格!你有父母生養,她同樣有父母生養,倘若你的女兒阿芫嫁給了像你這樣的郎君,你將心比心,又是何種滋味?!”
劉斌不服道:“某當初是花了彩禮錢的,她衛氏既然進了我劉家門,生是劉家人,死是劉家鬼,豈能容你說得天花亂墜讓我二人和離?!”
林秋曼恨得睚眥欲裂,“可憎之極!”又道,“明府,劉大郎不知悔改,今日衛娘子已然上訴和離,倘若被駁回,他日衛娘子再次投湖,便是官府縱殺!”
馬縣令拍下驚堂木,嚴厲道:“林二孃你休得放肆!”
林秋曼:“奴所言句句屬實,衛娘子忍耐七年上訴,定是忍至極限才鬧到公堂上。她這七年來的水深火熱,皆有鄰里和雙方長輩為證,明府可傳證人上堂對質!”
馬縣令:“傳!”
鄰里和兩邊的長輩陸續上堂,皆證實了衛娘子在劉家的情況,跟陳訴相差無幾,畢竟方才衛娘子那身傷就已經是最好的鐵證。
衛家更是把阿芫帶了來,脫了衣裳讓眾人看她身上的傷,無不觸目驚心。
衛娘子心疼落淚,母女抱在一起,都對劉斌生了心理陰影。
然而這樣還構不成判二人和離的依據。
那劉斌是非常狡猾的,也極其陰損。
他打衛娘子全是皮肉暗傷,既沒傷筋動骨,也未威脅到她的性命,皮肉傷只需要養一陣子就好了,構不成拆散這段姻緣的理由。
這注定是一場打不贏的官司。
劉大郎彷彿早就料到結局,輕蔑地看著衛娘子母女,那眼神彷彿在說,任憑你使出渾身解數,都休要逃離劉家。
衛娘子不禁感到恐慌,朝林秋曼身邊靠了靠,想尋求精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