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握住什麼,卻只有空虛。
喉結滾動,胸腔裡被壓制許久的情緒一點點蔓延滋生,如野草般裹住了他的心臟,開始泛起疼來。
一針針,一寸寸。
那種失落的孤獨感帶著令人窒息的厭倦侵入他的每一個毛孔,然而可笑的是孤獨原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組成啊。
做了幾天李珣,他差點都把李蘭生給忘了。
似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他緩緩抿嘴笑了笑,靦腆的,矜持的,端方內斂的,看不出悲喜。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老陳和家奴默默地退出院子。
李珣獨自走進林秋曼住的那間廂房,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他曾送她的東西。
那隻走馬燈她可喜歡了,卻沒有帶走。
盒子裡的那條髮帶是他中秋送的,她只用過一次,還是去相親見竇七郎。
還有那箱二指寬的大金鐲子,他曾嫌她俗氣,結果她只是說說而已。
原來對於他,她都只是說說而已。
李珣緩緩坐到桌前,輕輕扭動走馬燈上的機械發條,嗒嗒聲響起,燭火未燃,並沒有滿室星空,只有無邊寂寞。
他靜靜地聽著那規律的嗒嗒聲,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
外頭的清風吹得簷下風鈴叮噹作響,他默默抬頭張望,俊逸的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寂寥,眼眸深深,神態如枯井老宅。
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循規蹈矩的,克己慎行的,好似一座生來就被拋棄的孤島,無人走近,更無人登陸傾聽,獨自守著那片無邊虛空,習以為常。
嗒嗒聲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風鈴聲靜止下來。
李珣依舊仰望,目光空洞洞的,毫無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