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槐放開了他。
對徐以年來說,按住他的那隻手是禁錮也是支撐,在鬱槐鬆手以後,他失去了僅有的支撐點,連站立都變得困難。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臉上,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徐以年撩了下眼皮,同視線的主人對視。
半晌過後,他闔上眸,無精打采地低下腦袋,緩緩將頭抵在了妖族的肩膀上。
這個撒嬌般的舉動令鬱槐怔愣了一瞬,徐以年全身的重量都壓了過來,髮絲蹭過他的頸側,傳來酥酥麻麻的癢。
鬧騰了這麼久,徐以年終於抵擋不住酒意和疲憊,靠在他身上昏睡了過去。
鬱槐的舌尖刮過口腔內殘留的鮮血,喉結滾動,將血液全部吞入腹中。
聽著耳畔淺淺的呼吸聲,妖族眉目舒展,無聲地笑了笑。
他環上徐以年的腰,動作輕巧地將人抱起,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徐以年睡得很熟,就像再也沒什麼多餘的精力了,直到被抱上床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是被身邊人寵愛著長大的,就算經歷過波瀾,骨子裡還是個黏人的小鬼。鬱槐替他整理被子的時候,徐以年無意識蹭了蹭他的手背,鬱槐動作微頓,而後將被子仔細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床邊,低頭凝望徐以年。
男生的睡相不太好,他的頭歪著,脖頸處的咬痕便完全顯露出來。血已經止住了,但照傷口的深淺程度看一時半會恢復不了。
圓滾滾的靈體悄無聲息出現在了枕邊,鬱槐的指尖纏繞上象徵治癒的白霧。
他好不容易壓抑自己放他離開,徐以年卻又蹲在門外,眼巴巴地對他說出那種話。他快被他的反覆無常逼瘋了。
咬上去的那一刻,他的確有發洩火氣的意思。
冰涼的指尖即將碰觸到脖頸上的咬痕,鬱槐突然停下手。
靈體打了個滾消失在空氣中,鬱槐安靜地看著他,最終只輕輕撫摸過傷口旁邊的一小寸肌膚。
算了。
留著也好,該讓他長點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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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加上昨晚一通折騰,徐以年睡得天昏地暗。醒來的時候雲裡霧裡,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他宛如遊魂般爬下了床,直到雙腳踩在地上,才感覺腳下踩著的柔軟地毯怎麼看怎麼昂貴。這種奢侈的東西顯然不屬於他的學生宿舍,也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狗窩裡——他的房間沒鋪地毯。
徐以年愣了幾秒,昨晚的記憶紛至沓來。
從他跟謝祁寒喝酒聊天,到他被鬱槐帶回來,連路過的幽靈裙襬是什麼顏色他都想起來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鬱槐把他帶回來之後,那些畫面簡直一個比一個過分。他清清楚楚記得鬱槐是怎麼喂他喝水吃藥、哄著勸著讓他別發酒瘋,結果他賊心不死蹲在人家門口,最後被發現,乃至於鬱槐咬了他的脖子。
咬了他……????
日!
徐以年崩潰地衝進了浴室,在鏡子裡看見了自己脖子上慘不忍睹的咬痕。
他知道自己的面板容易留印子,以前被蚊子咬了手賤撓一下都能紅幾天。鏡子裡的景象似乎刺激到了他的腦神經,更多富有衝擊力的畫面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