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壞了大計,怕陸深責備於他,下意識的用餘光看向陸深,而陸深呢,一雙眼睛牢牢黏在楚熹身上,無暇顧及其他。
這一刻,陸游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一直以為,是他先對楚熹動了情,陸深受他影響,才會難以自控的在意楚熹。
可……
陸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隔著一層軟甲,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臟在胸腔裡沉重的跳動,緊張,焦急,恐懼,不安,那種種情緒猶如滔天巨浪一般襲來,幾乎將他淹沒。
事實上,他沒有那麼怕,他很清楚屠老六不敢對楚熹下殺手。
“屠老六。”一旁的陸深氣定神閒的開口道:“你說錯了,不是她給蟠龍寨陪葬,而是整個蟠龍寨都要給她陪葬,為著一個女子,葬送上萬條性命,你當真情願如此嗎。”
刀劍之下,打得是心理戰。
屠老六篤定雙生子不敢拿楚熹的性命做賭注,他橫起大刀架在楚熹的脖子上,揚聲大笑道:“要麼,你們退兵離山,我留她一條性命,要麼,就同歸於盡,我屠老六說得出做得到!不信儘管來試試!”
一縷光透過慘綠枝葉,直直照射到屠老六的刀刃上,映著楚熹那張格外蒼白的臉。
陸深真恨楚熹。
她為什麼要這樣害怕,當日在萬朝寺拿水牛嚇唬人的本事去哪了。
“聽好了!我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考慮!是退兵離山!還是同歸於盡!”
話音未落,屠老六收緊了刀,那利刃在楚熹細白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離大動脈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楚熹知道屠老六不敢殺她,可怕屠老六誤殺了她。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算怎麼回事啊。
“陸……陸深……”楚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落下來,她忽然嗓子嘶啞地喊道:“陸深!救我!陸深救我!”
她在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一個人的名字,她在向他求救,只向他一個人求救。
陸深的心彷彿被人拿在手中隨意揉搓,竟不自覺的上前一步。
沉默許久的謝燕平攔住陸深:“屠老六吃定了我們,再這麼僵持下去也只是無用功。”
陸深看著楚熹,沒有再猶豫,冷聲下令道:“退兵!”
屠老六信守承諾,放下自己的刀,楚熹立即掙扎著朝對面跑,屠老六見狀惡狠狠道:“給我抓住她!”
楚熹當然跑不出土匪的重重包圍。
仇陽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懷裡。
眼看離雙生子和謝燕平越來越遠,楚熹哭得更大聲,簡直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陸深沒有回頭,手背上卻暴起一根根青筋。
屠老六自覺憑著過人的膽識逼退了五萬兵馬,十分自得,那從來強硬不服軟的楚熹被他嚇的哇哇大哭,他更是痛快,坐在虎皮椅上放聲笑道:“我還當她是個脂粉英雄,原來是個紙老虎,果然不能給她好臉色看,來人!把她關到牢房裡去!讓弟兄們嚴加看守!”
“寨主,此事交給我來辦吧。”
屠老六看向仇七,心中有些懊悔。
仇七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也算忠心耿耿,他信得過仇七,才會讓他和楚熹拜堂成親,可看今日這架勢,仇七對楚熹怕是動了男女之情。
這可就不好了。
屠老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嗯,你務必守好牢房。”
待仇七離開,屠老六又吩咐手下人:“都打起精神來,給我盯緊了,若仇七行事有任何不妥之處,馬上來報!”
土匪們能逃過一劫全靠屠老六,自然更對他唯命是從,紛紛應下。
楚熹哭天搶地的被送進了牢房,就關在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