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該要跟謝欽說點什麼,告訴他,她這個人所有的壞,她並不如表現出來那麼好,前段時日因是契約夫妻,她會保持克制疏離,可真正過日子,她在外頭要維持首輔夫人的體面,到了家裡總該要舒展性情,只是半天也尋不到合適的切入口,索性沒吭聲。
朦朧的光色裡,她眉眼依然精緻而具有衝擊力,紅唇微微嘟起,被吻過後覆著一層晶瑩的光澤,眉眼懶洋洋的,帶著幾分銳利,與平日稍有不同,卻又格外叫人痴迷。
他忽然覺著,他並不瞭解沈瑤,這姑娘身上藏著許多未知,不過這不妨礙他喜歡她,喜歡她表現出來的一切。
謝欽的腰被她勒了幾下,吃消不住,抬手製止她,將她柔軟的手握在掌心,
“別玩了。”
沈瑤對上他沉湛的眼,裡頭有暗流洶湧。
她嗤嗤一笑,眉眼嫵媚而慵懶,“謝大人這般經不住逗弄?”指尖甚至若有若無地在他腹部畫圈。
謝欽眼角繃緊盯著她,氣得眼眶泛紅,捉住她雙手往上一壓,人也跟著覆過去,只是如今卻不得不小心,半點也不敢挨著她小腹。
沈瑤肆無忌憚望著他。
謝欽熬不過她,片刻無奈嘆息,揉了揉她鬆散的髮髻,“乖,睡。”
沈瑤不可能真的做什麼,立即翻身側向裡邊。
謝欽看著她的背影,如同擱淺的一尾魚,如同暗夜裡起伏的山巒,總歸是要忍,還不如捉到懷裡來忍。
沈瑤被他從後面抱著,他胸膛特別滾燙,跟個火爐似的,彷彿一點點在侵蝕她,融化她,沈瑤眉眼沉沉,終究慢慢睡過去。
翌日天矇矇亮,謝欽便醒了,醒時不曾吵著沈瑤,只離開前看了一眼睡相乖巧的女孩,精緻的眉眼堆在軟軟的髮絲中,哪怕睡著,英氣猶歇在眉梢。
目光在她小腹一落,變得柔軟,這大約是所有男人起早貪黑的意義。
謝欽沒忍住在她唇瓣落下輕輕一吻,披衫退出架子床,隔著珠簾又望了一眼,當年捨生忘死的男人,也終究為這一抹晨間的溫情而俯首。
謝欽理了理衣襟,大步離開。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空氣裡瀰漫著潮氣。
官署區四處踩著溼漉漉的靴印,謝欽昨日沒去,惹來鄭閣老等人十分不滿。
“清執,你一貫擔得住事,昨日那麼大場面,你身為首輔竟然臨陣脫逃,實在是”鄭閣老先埋怨一句,隨後湊到他跟前低聲問,
“家裡夫人怎麼樣了?”
前日謝欽冒著被皇帝宣斥的風險離宮回府,朝廷炸開了鍋,本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實在是一貫一絲不苟勤勉奮進的首輔,驟然間三司會審都不參與,急匆匆往家裡奔,眾人不得不好奇,到底是哪裡來的妖精,將謝欽給吃得死死的。
鄭閣老自認是個妻管嚴,也沒到謝欽這樣的地步。
謝欽難得露出淺淡的笑意,“她很好。”
鄭閣老品砸著他的神情,高深莫測捋著鬍鬚,“莫不是有喜了?”
謝欽也沒否認,只道,“還不曾請大夫看過。”
鄭閣老殷殷笑了起來,“這是好事。”
內閣格外忙碌,人進人出,川息不絕,幽禁太子是大事,皇子削爵也是大事,朝中內外議論不休,偶爾也有人偷偷感慨一句,
“昨日在殿中瞧見了七皇子,年紀輕輕只有十歲,卻是氣宇軒昂,神采奕奕。”
“七殿下風姿磊落,沒有太子那股陰鷙,也沒有三皇子那股懶散算計,可惜非嫡非長,母族式微”
內閣無小事,謝欽每每清晨便沒個停歇,定要到午時初方有空歇一口氣。
屬官看了一眼外頭寥寥等候的官員,遞給謝欽一盞茶,
“大人,您潤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