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外頭人不多了。”
謝欽眉目不動,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這時門扉被人推開,進來一面熟的內侍,這內侍平日遊走在官署區,幫著各位重臣遞家裡的訊息,內侍近前來施了一禮,
“稟大人,貴府今日清晨去太醫院請了範太醫。”
謝欽眸色倏忽一黯,平陵要請範太醫給沈瑤把脈的事他事先知曉,只是黎嬤嬤昨日才說不急,今日卻把範太醫請了去。
謝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耐著性子將餘下一些官員公務批完,他坐不住了,脫下冠帽起身便往外走。
正午的天格外悶熱,層層疊疊的青雲籠罩在上空,街道空空,偶有幾個武侯無精打采靠在武侯鋪打盹,青石板磚被白花花的光照得發乾。
一道格外銳利的馬蹄聲迴盪在沉悶而空蕩的天際。
待謝欽馳回謝府,後背已溼了個透,他將馬韁扔給侍從,跳下馬背往書房方向走,汗溼的官服黏在身上格外不適,謝欽去了書房換了一身質地輕薄的直裰,將將邁出門檻,瞥見黎嬤嬤與平陵站在廊廡下。
一個面龐晦澀,一個紅著眼,只待要開口就要哭出來似的。
謝欽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黎嬤嬤捂了捂嘴,哽咽道,
“侯爺,今日晨起,夫人腹痛,奴婢伺候著夫人去恭房,見褲上沾了些血,嚇了奴婢一跳,以為是孩子沒了,立即去請太醫,範太醫把脈一遍又一遍,確認夫人沒有懷過孩子她只是月事推遲罷了”
謝欽只覺腦子裡滾過一陣悶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又或者說是麻木了。
心裡繃緊那根弦無聲而斷。
腦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悶悶的,最後成一團亂麻。
他從未在意過子嗣,甚至這輩子也可以不要孩子,但沒有孩子,意味著他失去束縛沈瑤的籌碼。
或許是見過太多風浪,或許是自小定力非常,又或者僵硬到不知作何反應,他嗓音聽起來還是冷靜的,
“她人呢?如何了?”
黎嬤嬤擦了擦眼淚,“夫人”沈瑤的反應,黎嬤嬤不知該怎麼說。
謝欽大步往後院去。
從書房到故吟堂只有數十步的距離,只消穿過一條長廊,過了一個花園便到故吟堂的門口,這段平日裡走過無數回的路,謝欽走得罕見有些艱難,甚至是沉重。
短短的幾息間,謝欽腦海裡閃過無數念頭,任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也尋不到一個計策來說服她,說服她不在意,踏踏實實留在他身邊。
烈焰透過雲層從當頭澆下,卻驅不散他眼底覆著的那層薄薄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