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還是頭一回清晰地看見他的睡容,他整個人靜得如一幀水墨畫,濃黑的長睫傾垂,將那滿目的凌厲給藏住,輪廓分明的俊臉便格外凸顯出來,彷彿一塊天然的璞玉,無需雕飾,自染風華。
沒有被那雙格外洞悉的眼給盯住,沈瑤打量得越發大膽,原來謝首輔生得這樣好看,翩然俊逸。
她不自禁看痴了,看著看著,喉嚨裡有些乾渴,甚至想去
沈瑤晃了晃神,懷疑自己沒睡醒。
大雨驅散了暑氣,屋子裡微有些溼涼,涼風湧入,撲在她面頰,沈瑤神志清醒了少許,悄然起身去東次間尋來一薄衾,小心翼翼靠近他,欲幫著他搭在胸口。
謝欽長年累月殫精竭慮,是該好好歇著,可惜這世上無人能勸得住他,若謝欽當真是她丈夫,她定不能看著他這般消耗身子,亂糟糟地想了一會兒,沈瑤彎腰下來,薄衾剛剛碰到他手臂,眼前忽然一閃,一股強力猛然拽住了她手腕。
沈瑤被迫往前一傾,獨屬於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灌入她鼻尖,沈瑤心神一晃,原先想要反抗的那股力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痠軟瀰漫四肢五骸,她就這麼像是輕飄飄的風箏被他拽得往他胸膛墜來。
“啊”少女的嬌吟從唇齒溢位來,格外繾綣迷離。
興許是察覺到不對,謝欽及時扶住她,也在一瞬間睜開眼,深深沉沉的眼幽黯無光,像一個窟窿似的要將她吸進去,沈瑤忍不住打了寒顫,窘迫地解釋,“我是想給你蓋一件薄毯”
下裳已磕在他膝蓋上,雙手被他牢牢鉗住,她像是無力掙扎的紙鳶半趴在他胸膛,那張活脫脫的俏臉就這麼明火執仗般地懸在他跟前。
從未離得這麼近,她杏眼睜得大大的,含著水光,如一泓盈盈的秋水,換做誰被她這麼瞧一眼都要丟了魂。
謝欽到底定力非凡,低沉的氣息撥出來,眼色一下轉柔和,帶著歉意,“對不起”
隨後將沈瑤給扶起來。
沈瑤愣愣看著那張俊美清雋的臉,一點點被拉開,腳底沾地時,膝蓋有些發軟,忍不住往前一傾,謝欽再次牢牢扶住她,裙襬從他側身覆過,幽香肆意。
謝欽剋制著後退一步,保持以往禮節性的距離。
沈瑤怔愣住,只覺得今夜的謝欽格外的好看,好看到她特別想湊近多看了幾眼,感覺到謝欽視線追尋了過來,她尷尬地挪開眼,往桌案指了指,“我寫好了,你幫我瞧瞧。”
謝欽沉眸,一貫內斂自持的人,從不輕易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毫無防備的一面,今日一時失神睡了過去,不成想骨子裡那股警惕形成本能,他太明白自己下意識的拽力有多重,指了指她手腕,擔心問道,
“疼嗎?”
沈瑤小聲搖頭,“不疼。”就是有些軟。
她只能把這歸功於害躁。
謝欽也察覺沈瑤比平日要有些不一樣,興許是方才二人不經意有了肢體接觸,她十分不好意思。
人之常情。
目光往桌案望去,慢慢被那幅清麗的小楷給吸引。
他所料不錯,沈瑤果然適合文鳴的風格,雖然還稱不上精湛,進步卻不小。
謝欽將宣紙捧了起來,沈瑤在他身後小心湊過去,“如何?”
“挺好。”
“只是你運筆稍有些浮,寫小楷時,握筆再往下沉一些”謝欽點了幾處要害,言辭間似在細細斟酌,又十分嚴謹,讓人不自覺用心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