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看待事物能夠由表至裡是君王的必備能力,無疑蕭聞璟已經具備。
“所以我們現在不能貿然求援, 萬一壞人也混在其中……”阮靈萱明白過來,感覺後背發涼, 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磣,抱緊雙臂道:“就會更危險?”
“沒錯。”蕭聞璟用剩下的水把腿上的傷口衝了一下。
阮靈萱看見他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眉頭都擰了起來,擔憂道:“你疼不疼?”
“……還好。”蕭聞璟深深呼吸了幾下,拔開金瘡藥瓶的塞子,就打算把藥粉倒在傷口上。
阮靈萱及時握住他的手腕。
“不行,你這傷口裡頭還有很多碎石頭,若是現在就上藥萬一傷口癒合了,那豈不是更麻煩……”
阮靈萱沒有學過醫,但也看過大夫處理傷口。蕭聞璟這樣的操作無疑是對自己的傷不負責,他只想早早了事,早點上路。
她站起身,嚴肅道:“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再找點水,我知道不遠處就有一條溪水,很快的!”
說完她就拿起兩個牛皮水囊跑進林子。
“這阮家的六姑娘膽子可真不小,尋常小姑娘獨自到林子裡早就怕得不行了,更別提還要冒險去給你打水了。”順天帝吃著肉乾,不忘觀察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
“她一直都很勇敢。”蕭聞璟也忍不住笑。
順天帝臉上帶著一絲笑,“上次打了章御史的人也是她吧,的確是個蠻勇的姑娘,只是你自以為給她兜著,就沒人知道了?”
“我本來也沒想瞞得密不透風,父皇知道也不奇怪。”蕭聞璟平靜道。
順天帝一下想到他的心思,不禁道:“你小子,還等她知道你幫她那麼多,要她感動不成?”
“在世上,即便父母也難說是無條件、無理由的對你好,我待她好,有所圖謀。”蕭聞璟誠實道。
你小子圖她這個人,誰看不出來。
順天帝嘴角勾了勾,“這麼說,你這次捨生救父皇也是有所圖謀?”
“身為人子,義不容辭。”蕭聞璟很聰明道:“換作哪一位皇兄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捨命救父皇。”
順天帝哈哈大笑。
他從來不討厭有野心的人,只是討厭能力與野心配不上的人。
雖然蕭聞璟的野心不像蕭宗瑋那樣外露,可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清心寡慾的人,他想要獲得權利,也有相應的手段和能耐。
順天帝重新打量他,慢慢道:
“那你說北虜這件事該怎樣處置才是最好的?”
“縱虎歸山,坐山看虎鬥。”蕭聞璟撫著傷腿,條理清晰道:“北虜新可汗殺兄奪位,留下幼子,在幼子出使期間又用詭計為害大周皇族,不顧其生死,這殺父兼陷害之仇,他焉能不報。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通敵的內奸,然後好好護送卓爾親王回北虜。”
順天帝點頭,雖然還沒脫離險境,但整個人卻輕鬆了下來,宛若還坐在他的高堂之上萬事無憂,他道:“對於北虜日後又當如何。”
“兵已在頸,應處之而後快。”蕭聞璟抬頭道:“北虜野心勃勃,不可久留。”
“說的沒錯!”順天帝早已經忍無可忍,故而冷笑道:“若非先帝機緣不好,大周接連天災,北虜也不能苟活這麼久。”
“不過以我大周現在的國力,還不能夠支撐發動戰爭,還要緩上一兩年。”蕭聞璟及時道。
“這個朕知曉。”順天帝冷哼。
“兒臣還有一建議,應放魏小將軍回魏家軍,他少年英才,是大週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劍,若陷於繁華溫柔之處,豈不是要讓寶劍刃鈍,英雄無用武之地?”
“魏嘯宇?”順天帝思索片刻,終道:“是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