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與聖上患難與共之人,一是聖上殺父殺母仇人,在此二者身上,聖上必不會退讓。所幸楚溪侯品行良善端方,得此賢臣相助,也是我大煜之幸事。”
白殊與謝煐之事,外面早有傳聞,只是說得不太好聽。兩人都不是愚鈍之人,剛才親眼見著謝煐如何對待白殊,已知全不是外頭傳的那般,竟是和當年康宗帝后差不多少。
左僕射憂心忡忡地道:“學生對聖上與楚溪侯之事倒不會置喙,只是,聖上給攝政王的權力可說與君王比肩,將來恐有禍患。別的不說,到時國本之爭……”
張大學士悠悠嘆口氣:“我等雖暗地裡相助聖上,可當年龍鳳合婚,我等既不敢明著站出來與偽帝抗爭,如今又如何有臉面再來多言。”
中書令回道:“不是學生要多言,只怕明日早朝又得有一翻鬧騰。”
這事明面上是圍繞楚溪侯封王與偽帝的處置,實際上則是官僚與皇權之間的對抗。
眾官員今日被謝煐用重兵彈壓,出不得聲,可都憋著氣在明日早朝時使。君王治天下,總不能事事都以武力鎮壓。
張大學士想起謝煐等群孩子這兩年的種種做為,次次出人意料,又次次合情合理,突然就笑了:“聖上如何料不到此節,你們且看著好了。”
早間朝議,隨著一聲“聖駕至”,垂首的群臣納頭跪拜。
起身之後,眾人紛紛偷著抬頭向御階上瞥,卻愕然發現——上方竟是並排擺著兩張椅子!
身穿大紅王服的白殊就和謝煐並肩而坐,腳下趴著愛寵黑貓,身旁站著那頭傳說中的祥瑞白鹿。
可無論白殊身上再有所謂的“得仙眷”之名,和君王比肩也實在太過。龍椅旁還從未有過他人之座,便是太后垂簾,亦要後退半步。
當即就有集賢院大學士出列,厲聲道:“楚溪侯怎可坐於聖上之側!”
白殊轉眼看過去,卻也沒惱,依舊淡笑著。
謝煐也未答,只揮了下手。
馮萬川立刻取出一封詔書交與主持朝議的鴻臚寺卿。
鴻臚寺卿展開快速掃過,眼中滿是震驚,卻也只能按職責大聲念出。
下方群臣越聽臉色越不對勁——謝煐不僅給白殊封了個攝政王,賦與的權力之大,幾和君王無異!
剛才那位大學士瞪目道:“荒唐!哪有成年天子執政,還封個攝政王的!臣請聖上收回成命!”
攝政王只是在天子尚且年幼無力理政之時,因要代為理政,才封的頭銜。大煜朝至今還從未有過攝政王。
殿中不少官員亦出列應和:“請聖上收回成命!”
謝煐坐在龍椅上,也和平常坐在下方時一樣,淡淡地垂著眼,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下殿中。
“眾卿可還記得,去歲國師的讖語?”
群臣一下被問住。
馮萬川已在旁邊大聲念出:“赤鳳高飛,黑龍潛游,龍鳳相佑方解國之危難。”
謝煐唇角揚起:“為大煜江山社稷計,攝政王自該與朕齊平。”
下方群臣頓時啞口無言,相互望望,一時間竟然是找不出什麼反駁之語。若駁那讖語,當年他們可沒人反對兩人成婚:可若不駁那讖語,如今二王並立又合情合理。
何況,若是現在駁了,往後有個什麼大災大難的,豈不是會被扣一頂“破害大煜守護者以至降下天災”的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