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願並不是親戚,恐怕連面也不曾見過,王爺請放心。”
薛崇訓聽罷點點頭,像孫王李趙張這些姓氏都是大姓,天下到處都是,也不見得彼此有什麼血緣關係,也許追溯往上若干代是同一個祖宗,但這有什麼意義?按照漢人的說法全天下的人追溯上去都是炎帝黃帝的子孫。
那上郡使者又說道:“嗣澤王和朔方總管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敢起兵反對殿下。”
薛崇訓沉默不語,心道:張仁願派了兩路人馬,一路奇兵一路刺客偷襲,這麼久了沒聽到得手的訊息,怎麼也能判斷出偷襲失敗了。此時他再不抓緊時間動員部屬就完全沒有機會了;此時正大光明地起兵,便能讓轄區內對長安的敵對措施“合法化”,這個合法化便指他至少對自己不遵守朝廷法令有個說法……否則長安一道押解回京問罪的正大光明的詔令,他作為長安朝廷的臣子有什麼理由不束手就縛?到時候再反抗就等於是因畏罪而負隅頑抗。
薛崇訓琢磨著張仁願極可能還會與突厥汗國聯軍,借兵發動反對長安政權的戰爭。
他從上郡使者口中得到了必要的訊息,便把那人打發了,並不想對一個不熟悉的官兒多說什麼。此時他身邊沒有幕僚謀臣,從華清宮出發北上時只帶了飛虎團衛隊,和飛虎團那些將領也沒有什麼好商議的,要麼級別太低要麼像李逵勇這樣的連字都不識,和他有什麼好謀的?
雖然張仁願等已公開反叛,但薛崇訓並不慌,他完全不認為張仁願能立刻動員起一支大軍南下打到關中來。於是一切行程都不變,次日一早他帶著飛虎團離開綏州,繼續向上郡進發。
三日後到達上郡,上郡郡守王岱率官吏百姓熱情迎出城外十里,其禮儀之隆重幾乎形同天子臨幸。薛崇訓也完全理解他的心情,特別嗣澤王傳檄天下之後,公開指責他窺欲九鼎,讓那些本來是外圍不太知情的人都明白了現狀。
王岱出身士族,在上郡也廣有田園產業,接待了薛崇訓之後並不迎之到破舊的郡衙安頓,而是在自家的豪宅裡設宴款待,並將自己的宅院讓出來作為薛崇訓的行轅。前院為辦公釋出軍政命令的的地方,王岱自己住的內宅作為薛崇訓休息下塌之處,府上的奴僕丫鬟盡聽憑使喚。
宴席後,王岱又帶著兒子女兒小妾來拜見薛崇訓,並暗示小妾依然住在家裡……薛崇訓心下好笑,心道真以為老子像檄文上寫的那樣荒|淫無恥?再怎麼著還能動下屬官吏的女人不成?
他便乾脆下令飛虎團將士把前院大廳的一間堆放儀仗雜物的偏廳收拾出來,然後李逵勇等校尉旅帥也住在隔壁。又將大廳裡擺上桌案文墨作為大堂,就徵用了這一棟房子,並不騷擾郡守的內府。
行軍行轅設立之後,薛崇訓才開始安排人手,暫時身邊就只有飛虎團將領及上郡文武官吏……當然要對付張仁願就這麼點人是不成的,隨即他就制定了前期的佈置。
他先寫了一份急報回長安,要求被封為“黑沙(突厥南庭)道行軍大總管”,並派大將殷辭、張五郎北上為副將,王昌齡、張九齡為行軍參贊幕僚,以此為基礎組建文武團隊。
名分先要正式合法,才可以名正言順地以行軍大總管的名義討伐叛亂和外敵。
次日薛崇訓經過一晚上的考慮,認為與突厥的戰爭也許難以避免,在使用外交手段之餘還得準備大軍進伐,便給太平公主寫了一封信,想讓她授權集結關內北部地區的精銳到上郡準備北伐。
遞傳軍務急報的信使用的是八百里加急,沿途不斷換馬,所以訊息傳遞相對來說是很快的,二月下旬便接到中書令張說的諮文。張說在文中大倒國庫空虛兵力不足的苦水。因去年剛剛對吐蕃國進行了大規模戰爭,戰爭和戰後善後都消耗了大量財政(太平修華清宮也耗資巨大隻是張說沒有明說),現在剛過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