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猜出她定是喜甜。
大概是甜的吃多了,最後長成的模樣也甜甜的讓人喜歡。
“試試,加過紅糖的,很甜。”傅元承又勸了聲。
蔚茵不勝其煩,乾脆接過那隻瓷碗,一手捏住鼻子,皺著眉仰頭喝下。
“咳咳咳!”由於太急,她嗆了一口,捂著嘴咳起來。
“孩子氣。”傅元承無奈,接過碗,又伸手過去幫她順背。
手落上她的肩,就試到她本能的僵硬,夾雜著一絲微顫。
說到底,她心底的排斥從沒有消失,只要他的靠近,她就會自然的做出反應。
他也只是幫她順了兩下,隨後坐下來,與她中間隔著一個人的位置:“想不想去看看蔚渝?”
本還無精打采的蔚茵看向他,黯淡的眼中閃過清亮,不用問也知道,她有多想見到自己的弟弟。也是,那是她這世上最親的人。
有一瞬,傅元承是羨慕的,同樣是親人,蔚茵就可以得到家人的關心,而她為了家人也那般的隱忍,任他用這些拿捏她;他呢?他的親人全是算計,利益,權勢罷了。
“阿渝,他……”蔚茵開口,舌尖留著紅棗的香氣,“陛下想做什麼?”
她眼中帶著提防,他心中一痛。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曾以家人脅迫過她,現在哪怕只是單純讓她去看看,她也會謹慎的以為他有什麼目的。
“不做什麼,”傅元承薄唇微動,“朕不會再動陳家,也不會動蔚家。”
蔚茵看他,清澈的瞳仁兒帶著水光:“讓我不要傷這個孩子?”
這一刻,傅元承心中生出無力。他想要好好去做,將以前的那些猙獰一點點去修復、抹平,然而沒那麼容易。人是有記憶的,歡樂的事會記住,痛苦的事更加難忘。
他不就是一直恨著所有人嗎?踏著萬千屍骨走到現在的位子。她呢?他也給了她痛苦,她同樣不會忘記,也會恨。
“茵娘,”他看著她,心中思忖著到底要如何說出口,因為在意而變得猶豫,“朕會改變。”
蔚茵眉間蹙了下,突然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傅元承送出一口氣,眉眼染上雨霧,清潤了那張淡漠的面容,“你願意等我一下嗎?”
他願意改,也會去學,學著怎麼去愛人,學著正常人的感情。他十歲才開始學習寫字讀書,現在二十歲學著去愛,不會太晚的,只要她願意看他一看。
雨絲敲打著船篷,船底的水聲輕緩,船頭這處陷入詭異的安靜。
兩人相視,最終蔚茵先撤離了視線,轉而去看河中的漣漪。
對於傅元承的話,她心中嘆了一聲,走到今日地步已經進入死局,他憑什麼以為還能解開?
“那陛下會放手嗎?”她問,聲音淺淺淡淡沒有情緒。
傅元承唇角抿緊,心底的聲音告訴他不會放手,永遠不會。她是他唯一喜歡過,且想一輩子珍視的人,如何放手?
“茵娘,等朕一年。”他鬆開緊握的手掌,看著她一字一句,“我若還是那麼壞,你就離開,我……”
胸口悶得發疼,眼尾逼出淡淡暈紅,他極力壓下心中的駭浪翻滾。
“我,不會再強留你。”
幾個字很輕,彷彿被風雨一吹就會消散。然而蔚茵聽清了,呼吸在此刻停滯,視線裡的水波越來越模糊。
她轉臉去看他,對上了他的視線。她到底熟悉他,看出了他的強忍,以及眼底洩露出來的佔有慾。這樣的他,真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