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霍以驍回來,溫宴問道:“永壽長公主還在京中嗎?”
“在,”霍以驍道,“今兒下午請了御醫,說是長公主頭痛病犯了,起不得身。我從御書房出來時,遇到從長公主府回來的於公公,他奉命去探視過了。”
皇上眼下只是查沈家,還沒有牽連上長公主。
畢竟是兄妹,皇上多少得表個態,既然長公主病了,就得有人探望。
溫宴想了想,問:“瑞雍四年,皇太后薨逝後,長公主病了很久,御書房使人探望了嗎?”
霍以驍道:“按照規矩,不說每旬,但每月都該有探望。”
第518章 小公子
御書房做事,亦是有底檔的。
每日皇上的起居用膳,見過些什麼人,下過什麼聖旨、傳過什麼口諭,又讓誰去哪一處探視、問安,都會記下來。
只是,那畢竟是御書房。
霍以驍能借著與李三揭的關係翻工部存檔,能名正言順地六部觀政,甚至,他若師出有名、讓溫子甫幫著翻一翻順天府的庫房都能行。
御書房卻不行。
吳公公平日再向著霍以驍,他也是皇上跟前的大內侍,宮中的大總管。
別說霍以驍還沒有認祖歸宗,便是將來皇上立下太子,太子想往御書房伸手,都是痴心妄想。
沒有皇上點頭,吳公公可不敢做這麼害人害己的事兒。
對他自己,是亂了規矩、違了規章,掉腦袋的事兒,對伸手的人,不掉腦袋也得去層皮。
吳公公那麼拎得清的一個人,瘋了才摻和。
至於跟皇上交底……
運輸夾帶是證據確鑿的推理,長公主有個兒子,無憑無據的,誰能推出來?
若問起了訊息來源,無疑是把馮婕妤給賣了。
做買賣有做買賣的規矩。
賣線人,極其不可取。
“有些簡單線索後,再提也不及,”溫宴道,“也許祖母說得對,那未必是長公主生的。”
不說肚子平坦時候,從顯懷到出月子,前後差不多半年。
長公主稱著病,若是不想讓人看出來,探望的人登門時,臥床就是了。
幔帳垂下來,別說內侍不敢盯著看,便是盯著了,層層朦朧幔帳與床上厚厚的錦被,誰能看得出肚子起伏?
反過來,只有長公主當年沒有大過肚子,才能在底檔上留下一些端倪。
比如,某月某日探視時,長公主靠在榻子上,又比如,長公主能走動、只是精神較差。
一旦留下過這樣的記載,就能順著判斷了。
想來,桂老夫人打算往各位老姐妹那兒打聽的,也是這一類狀況。
“線索……”霍以驍沉聲道,“得等黑檀兒了。”
“既然長公主在京城,黑檀兒還毫不猶豫地出了京城……”溫宴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沈家大宅裡的人。”
若不是長公主投運了沈家人出府,那黑檀兒就會和前一次一樣,轉頭就回來了。
它示意徐其潤要跟,就說明,那輛車裡會動靜。
霍以驍認同溫宴的猜想:“以沈臨的脾氣,被偷運出來的,應是唐雲翳。”
只有這個人,不姓沈,又深得沈臨器重。
沈臨以前就說過,不說一眾年輕小輩,便是沈燁那一輩,都沒有能和唐雲翳比資質的。
“既然是唐雲翳,”霍以驍繼續道,“把人送回唐家就是暴殄天物,若那個傳言裡的’兒子‘當真如此重要,被長公主無微不至地護著,他們會讓唐雲翳去照顧。六七歲,是該開蒙了。”
夜沉了下來。
官道上,馬車緩緩而行。
黑檀兒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