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什麼——”指導員的屁股在石頭上來回挪了挪,“剛好上你就把人家小姑娘扔在這裡?”
季隨轉過頭,瞧他一眼。
指導員立馬改口:“留得好!你放心,隊裡會幫你照顧倪畫家的。你不用著急回來。”
操,大意了,剛剛說錯話了。
指導員靈魂稀碎,可千萬不要把她帶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女朋友留在這裡,不怕你不回來。
季隨去摸褲兜,忘記給倪萊說他後天離島了。
緊急警報乍響。
季隨猛跳下石頭,把半截手機塞回褲兜裡。
指導員跟著從石頭上一躍而起,疾步趕往指揮室。
季隨朝隊員們擺了下手,大家迅疾爭分奪秒跑進備戰區更換衣服等待救援指令。
一艘載了六名遊客的帆船在離島50海里海域突遇大風側翻,四人墜海,情況危急。季隨帶隊趕往事發現場。
一個多小時後,海底。
季隨雙手搭在王茹沁肩頭,王茹沁認出他,心下大喜。藉著海水浮力,她雙腳踩著水往上用了下力,雙肩忽然一沉,她身體往下墜了墜。
王茹沁疑惑地去看季隨,身體如墜寒冰,瞬間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她形容不出來,但是她讀得懂裡面的內容。
他想讓她死。
王茹沁掙扎,季隨死死看著她,一雙大手鋼筋般穩穩焊在她肩頭,她每掙扎一分,氧氣急速損耗。
她被緊緊禁錮住,根本動彈不得。雙腿慌亂蹬了幾下後,鼻子嘴巴喉嚨開始嗆水……喉管灼燒,肺部撕裂,腦子要爆炸的痛苦和恐懼過後,大腦意識開始空白,面前的一切變得詭異平靜起來,視力模糊以前,她看到的是季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的眼神猙獰,面部表情卻極度地淡,淡到像個死人。
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這種情緒——倪萊。
王茹沁眼前一片黑暗,徹底沒了意識。
嘩啦——
咚——
毛線撞開季隨,撈起王茹沁。
季隨腦袋像炸開了般,一下被砸到現實中來。
他剛看到了母親。
毛線急切地向他打了個手勢,然後才用通訊器和海面上的隊員們聯絡,再關切地看了眼季隨,果斷地抱著王茹沁往上游去。
季隨沒做任何動作和反應,任由身體往下一再地沉。
訊號器不斷接受訊號,隊員們在找他。他切掉裝置訊號器,沉浸在看見母親的那片刻安寧裡。
不多時,兩三個黑影魚一樣穿梭過來,他閉上眼凝了會兒神,向他們游過去。
回到海面上,所有傷員已被救援機送往基地醫院,剩下幾個人在做善後工作。
帆船損壞不算小,負責這次帆船遊海的小夥哭喪著臉,不停解釋這次不管他的事:“我開船技術說不上數一數二,也是附近拔尖的,公司可以給我作證,我有帆船駕駛證……出海前查過氣象預報,帆船上也有海上實時檢測系統……但是那股風完全沒有預警的呀,說來就來……這幾個遊客登船前簽過意願書的……她們非讓往外海開……”
阿乙聽得不耐煩了,扯著纜繩抖到他小腿肚上:“一邊逼逼去,別耽誤我們幹活,帆船還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小夥又開始犯愁起來,“可是錢……”
季隨卸掉身上的裝備走過來:“救援隊工作不收錢,帆船你們公司有保險,遊客一個沒死,你怕什麼?如果經機械檢測和遊客證實,這次側翻不是你操作失誤,確屬外力不可抗因素所致,公司頂多扣你這季度獎金。”
毛線眼神複雜地看著季隨,如果剛才晚個半分鐘,王茹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