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的配房選得偏僻,李羨魚順著遊廊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了他的住處。
「臨淵。」
李羨魚提著食盒走上前去,伸手輕叩了叩槅扇。
房內傳來少年淡漠的語聲:「什麼事?」
李羨魚答道:「小廚房的晚膳做好了,我順道替你送來。」
她的語聲輕快:「今日的晚膳果然格外豐盛。有小廚房裡最拿手的八寶鴨子,新蒸好的番薯飯與楓露茶。」
「多謝。」臨淵的語聲隔門傳來,愈顯疏離:「公主放在門外即可。」
李羨魚輕眨了眨眼:「臨淵,你也不給我開門嗎?」
原本她以為,臨淵只是不認識月見,這才不給她開門的。
沒曾想,現在她也與月見一樣,被臨淵拒在門外。
室內靜默了一瞬,臨淵並未立時作答。
李羨魚想了想,仍是輕聲確認了一次。
「臨淵,你真的不能給我開門嗎?」
要是門內的少年出言拒絕,她便打算與月見一樣,將東西放在坐楣上,自己回宮去了。
只是這次,話音未落,緊閉的槅扇便在她眼前開啟。
李羨魚下意識地抬起眼來。
室內並未掌燈,光線略有些昏暗。
臨淵立在槅扇的陰影裡,眸色淡淡。
「公主。」
他平靜道。
「臨淵,我給你送晚膳來。」
李羨魚彎眉笑起來,將手中的食盒遞與他。
臨淵伸手接過。
一遞一接間,半掩的槅扇徹底敞開。
李羨魚看清了室內的情形。
少年赤足立在晦暗的斗室內。身上只隨意披了件玄色武袍。衣襟尚未繫好,半濕的墨發隨意攏在肩側,透明水珠順著發尾滾滾而落,在鎖骨上積起一泊小川。
銀白月色穿簾入室,照在少年線條明晰的堅實胸膛上,泠泠一層霜色。
秋夜清寒,他身上的熱氣蓬勃而來。
李羨魚雪白的雙頰霎時滾燙。
她慌忙低下眼,語無倫次:「我不是有意偷看,我,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我只是順道給你送晚膳過來,還有,還有與你說說明日裡上名的事——」
她努力解釋著,雙頰上的熱度卻愈來愈燙,彷彿隨時都要燒起來般。
臨淵垂眼,視線落在她緋紅的雙頰上,略微一頓,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武袍。
李羨魚的反應,令他險些以為自己是赤條條地站在她身前。
「無事。」他道:「我穿了武袍。」
他頓了頓,只道是李羨魚情急之下看錯,便道:「公主可以再看一眼。」
李羨魚一愣,繼而腦中轟然一響,連原本尚有幾分白皙的耳根都紅透。
「我不看。」
她連連搖頭,滿臉通紅,語聲慌亂。
「明日辰時,我來帶你去影衛司上名,便,便這樣說定了。」
李羨魚丟下這句話,終於落荒而逃。
臨淵立在原處,待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後,終是垂眼,抬手開啟了她遞來的食盒。
菜餚的香氣撲面而來。
正是她之前說過的八寶鴨子,番薯飯,楓露茶。
一樣不差。
李羨魚像是隻受驚的白兔,一路慌慌張張跑回自己的寢殿,一把撩起紅帳,躲到榻上。
守在殿內的月見見狀,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跟過來。
卻見李羨魚縮在錦被裡,雙手捂著臉,指縫裡露出的肌膚鮮艷滾燙,如同抹了上好的鳳仙花汁。
月見被驚到:「公主,您的臉色怎麼這樣紅?是出去的時候被風撲著了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