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直覺,這個地方,她還會回來的。
花婆婆揮揮小手絹,帶走幾縷清晨的薄霧。
霍譽好笑地看著花朵和花生攙扶著花婆婆上了騾車,一行上走上了鴻運街。
白天的鴻運街與晚上宛如兩個世界,滿目蕭條,連個人影也沒有,破爛的紙人、撕壞的黃紙,也有吃剩的宵夜,隨意扔在路邊,兩隻野狗正在翻找著能吃的東西。
忽然,其中一隻野狗後退幾步,齜著牙發出嗚嗚的聲音,另一隻膽子大些的,汪汪大叫起來。
霍譽騎在馬上,尋聲望過去,兩家店鋪之間的縫隙裡,一個黃褐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霍譽確定沒有眼花,那道身影個頭很小,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狗。
霍譽使個眼色,讓白菜跟到騾車後面,出了城門,便看到已經候在那裡朱雲和蘇長齡。
他們沒有立刻認出易過容的霍譽和白菜,但卻認識兩人的馬,他們面色如常,估摸著霍譽一行走出半里路了,這才不緊不慢騎馬跟上。
從滿城到京城四五百里,帶著騾車,又有孩子,便走得慢些,直到第四天,終於到達京城。
畢竟離京城不遠,這一路上都是官道,清晨趕路,傍晚投宿,雖然沒有風餐露宿,可畢竟是冬天,小花朵身體太弱,到了京城,還是病倒了,好在只是受了風寒,喝了湯藥,發了汗,躺了一天,第二天便沒有大礙了。
這一天裡,霍譽和明卉可沒有閒著。年底家裡事情多,韓氏已經帶著霍誠回通州了,說好出了正月再過來。
老書院街的下僕,都是今年新買的,雖說已經篩了幾遍,確定留下的都是本份人,可畢竟都是新來的,韓氏不放心,把跟自己來的一位嬤嬤留了下來。
這位嬤嬤姓朱,一輩子沒有嫁人,如今已經到了榮養的年紀,從京城回去,便要去莊子上養老了。
明卉頂著花婆婆的一張臉,住進了明達新租的那處宅子裡,明達起初壓根沒有認出來,還在尋思,這老太太和小姑父是什麼關係?莫非是霍家的長輩,那為何會來這裡?
花婆婆沒開口,小花朵撲過去抱住明達的腰,明達嚇得一個踉蹌,這誰家的小丫頭啊,不知羞恥啊,太太太太嚇人了!
好吧,那聲“大哥”終於讓明達找回自我,不過,他還是用了好半天,才能接受眼前的老婆婆是他小姑姑,而那個不知羞恥的小丫頭,竟然是他的親弟弟!
他本來還想好好地調侃一番,可是在得知他們的來意之後,明達就笑不出來了。
不想在小姑姑和弟弟面前沒面子,明達躲到茅廁裡哭了一場,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在京城專心致志溫書的時候,他的家、他的父親、他的弟弟,連同原本應該待字閨中等著做新娘子的小姑姑,都在經歷著什麼。
就連小姑父也在為弟弟四處奔波,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他頂著紅腫的眼睛從茅廁裡出來,見霍譽站在不遠處,正在等著他。
他走過去,霍譽拍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
霍譽把白菜留給明卉,他回家換了衣裳,便去見紀勉。
紀勉見到他便罵道:“你小子說走就走,留下一堆麻煩事。”
霍譽細問,這才知道這幾天紀勉的兩名親信,被葛巫使喚得團團轉,一會兒讓他們去買這種草藥,一會兒又讓他們去尋那種蟲子,草藥還好,蟲子卻是難上加難,這裡是京城,不是苗疆,又是冬天,連只蒼蠅都看不到,更別說是那些稀奇古怪的蟲子了。
霍譽蹙眉:“解蠱也需要用藥嗎?”
他有些後悔,他怎麼沒有想到呢,葛巫在牢裡住了四十年,即使有機會配藥,也沒有藥材,而這裡是京城,即使葛巫答應給明軒解蠱,也需要有藥啊。
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