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顯示裡面有人。
他剛站到門口準備敲門,就聞到裡頭有酒味飄出,濃濃的酒味還混著起伏頗大的聲響,像嘮叨,像咒罵。抬起的手半晌沒下來,直到聽見裡面有人出來,他才退後一步。
出來的是個婦人,饒是過年,也穿得並不整潔,像是昨日未洗的衣服。秦母一見有個俊氣少年站在這,當即問道,“做什麼,想討壓歲錢嗎,你瞎啊?”
一直在裡頭不言不語的親情聽見立刻跑了出來,見是花續,又往他身旁後面看去,並沒有看見想見的人。花續忙說道,“嬸嬸好,我是來找秦琴一起去放煙火的,我妹妹他們也在……”
話沒說完,秦母就將秦琴拉過來往他身前一推,差點沒將她推倒。花續伸手穩住秦琴,心覺詫異,哪有這樣做母親的,她就不怕女兒摔著麼。
“去去去,同這位貴公子一塊去放煙火。”秦母彎身笑道,“好好玩,看看這公子要不要丫鬟,明年不要去書院了,讓你舅舅把錢給我,你也去賺錢吧,賠錢貨。”
秦琴臉色慘白,直勾勾看著她,轉身就走了。花續也更是驚愕,驚愕得都忘了挪步,直到秦琴過來拉了他一把,才回過神來。
“那真是你的母親?”花續愕然,“她怎麼能說那種話?”
秦琴除了面色蒼白,倒也不太激動,“說得更難聽的都有。”她微微抬頭,“他們呢?”
“去燈塔了,不順路,等會又要爬塔,所以我繞路來了。”
秦琴沒有再說話,只是花續看見她衣著單薄,又有些破舊,想到等會去那的孩童的穿著……他想了想,解了披風給她圍上,這樣既暖和,又不會讓無心的人嘲諷她的穿著。
披風還唯有餘溫,秦琴抬頭看看他,道了一聲謝。
兩人到了燈塔下,沈來寶他們已經在那了。秦琴遠遠就看見了他,還有站在他身旁的小姑娘,正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同他說話,兩人時而有笑,交談甚歡。
她不明白為什麼沈來寶會跟個小姑娘這樣要好,明明差了有四歲,按理說,和其他同齡的人不應當會玩得更親近麼?
“秦姐姐來了。”
花鈴遙遙衝她招手,秦琴也揚了揚手,見沈來寶也往自己招手,也似為她的到來而高興,便回以一笑。
——兒時有玩伴也正常,往後就說不定了。
她低眉想著,笑意染在了眉尖。
爬燈塔著實很累人,不過都是小孩,走走停停,也終於是上去了。也如花續所說,在塔頂放煙火,著實比在地面上好玩好看多了,眾人都玩得盡興。
玩了一晚在燈塔爬上爬下的沈來寶還不算太累,回到家中本以為能洗漱後就睡覺,誰想剛進家門,就被管家彎身致歉,“少爺,對不住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捉住,丟到了廳堂上。沈老爹面色陰鬱,從未以那樣嚴厲的眼神看他。看得沈來寶知道大事不好,可是他並不知道是什麼大事。
“沈來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沈老爺氣上心頭,大聲吼道,“你跟白莊主勾搭做生意,問過你老子沒?我說你怎麼不缺錢用了,原來是去揹著你爹去跟人合夥做生意。難怪不擅長經商的他會弄出那麼多鬼點子來,什麼七夕桃花仙,什麼中秋嫦娥,原來都是你的鬼主意!”
沈來寶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知道,大年三十的難道還有人打小報告不成?
沈老爺罵罵嚷嚷了半晚,才終於道,“今晚桃莊燒傷十餘人,這個禍你看看怎麼背吧!沈來寶,我們是生意人,要錢,可不是不能要人命,你想過後果沒有?”
沈來寶不解,“爹,發生什麼事了?”
沈老爺捶捶心口,“今晚桃莊弄什麼煙火大會,那種地方四面有山,是能放火的地方嗎?炮仗點著了山,燒了山上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