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製的天魔祭,落到盛靈淵手上。
難怪他傷口早就止血,整個人卻仍像被抽乾一樣——是青銅鼎在淵源不斷地抽著他的天魔氣。
“哈,”雕像那輕柔悅耳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我說你怎麼那麼可人疼,為了哄你那死到臨頭的小情人,不惜編織三千幻境抽乾自己的魔氣,看得人心裡好軟,原來抽乾你魔氣的另有他物……靈淵我兒,真無情,真會暗度陳倉啊。”
他一邊為了東川肝腸寸斷,一邊佈陣。
一邊在幻境裡毫無保留,一邊悄無聲息地把魔氣輸送出去。
咒文像無數細絲線,從盛靈淵的雙手與長髮上延伸出去,天魔的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去,牢牢地牽住了朱雀遺骸,覆蓋下來的陰沉祭文一時被阻住,竟然寸步難行。
那半個山頭大的遺骸上,一半被潮水似的陰沉祭文覆蓋,另一半被天魔氣牢牢地捆著,一時僵持不下。
宣璣嘴上假笑:“不好意思啊大媽,我家陛下不無情,他只不過不是戀愛腦而已。”
同時,他用共感在盛靈淵識海里咆哮:“我說你怎麼這麼甜!我居然以為你是‘臨終關懷’,不想讓我有遺憾!盛靈淵你只給人嘴上甜頭的人渣人設真不崩啊!你個臭流氓,給我等著,等這事過了,不連本帶利地補償我精神損失,咱倆沒完!”
盛靈淵:“二位謬讚。”
等這事過了……
多好的期盼。
“區區一個人造的天魔,你真以為自己能跟千年供奉之力抗衡麼?”
話音沒落,青銅鼎直接開裂,岩漿驟然湧了進來。
熾烈的地火貪婪地滾向盛靈淵,宣璣的翅膀猛地合攏,把盛靈淵裹在其中,燦爛的羽毛都化成了流動的金屬,像高溫下將化未化的神鐵——那是天魔劍的真身。
天魔劍身上的神鐵開始修補裂開的青銅鼎,迅速阻擋住那些岩漿,隨著灌進來的岩漿越來越多,宣璣的翅膀化淨,緊接著是他的人身。
他的人身從腳開始“融化”,雙腿、軀幹一點一點消失,最後頭顱之下,他只剩下半邊肩膀和一隻手。
宣璣用那隻僅剩的手擦去盛靈淵嘴角的血跡,深深地看進盛靈淵的眼睛裡,已經來不及再說什麼,只能飛快地湊過去,印在盛靈淵的嘴唇上。
他在碰到盛靈淵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徹底變成了劍身,劍身又融化成一張金屬薄膜,嚴絲合縫地保護著盛靈淵,一根刻滿了封印符咒的朱雀骨落到盛靈淵的手心裡。
這是當年在赤淵岩漿裡,他做夢都想完成的一幕,到今天,終於——
雖然你心如迷宮,九曲連環,讓人總覺得抓不住,但……
“小璣,”透過劍身傳來的共感中,宣璣聽見盛靈淵說,“我貪得無厭,幻境裡三千年不夠。”
與此同時,掛滿了巫人咒的火箭彈和導彈噴薄而出。
女神雕像周身起了火光:“自不量力!”
就在這一剎那,碧泉山上,巨大神女像上的陰沉祭文驟然爆發,瞬間穿透了魔氣,青銅鼎分崩離析,岩漿深處傳來尖銳的鳥鳴聲,朱雀遺骸被兩股力量牽拉著,劇烈地掙扎起來。
盛靈淵、天魔劍……連同那 尾聲(四)
少年盛靈淵回過神來, 微微一愣,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翹了起來, 他連忙正了正神色,才要說什麼,一陣小風忽然從視窗飄進來, 飄出去玩的劍靈大概疑惑他為什麼遮蔽了聽覺,從視窗探頭回來看。
彤一轉身,視線也轉過來了, 盛靈淵一根心絃始終掛在他身上, 雖然看不見劍靈,但立刻就透過共感察覺到了。
他再一次緊繃起來, 卻故意沒往視窗看,還刻意皺起了眉, 像是思量著什麼與劍靈無關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