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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如問:“你們可知這邊的租地行價?”
週四笑道:“這你可問錯人了,我們村的地幾乎家家戶戶都是祖上留下來的,沒出去租地種過。”
秦宛如輕輕的“哦”了一聲,董世遠道:“你們可比我們幸運,我們一輩子靠租地討生活,委實不容易。”
週四:“租地自然不易了,聽說京城那邊的地得交一半的收成,剩下的一半才是自己的口糧,一到下半年就緊衣縮食,捱餓常有。”
董世遠:“畢竟是京城,土地幾乎都握在權貴手裡,比不得你們能有自耕地。”
週四擺手,“我家這些地都是祖上一輩輩累積傳下來的,要不然早就餓死了。”頓了頓,“目前咱們這個村還好,隔壁村的全都是鄉紳的,沒幾家有自耕地。”
雙方就土地和今年的天氣這個話題嘮了許久,之後他們又到周邊檢視,正如竇氏之前所說,地勢還算平坦。
丘老兒和董蔡兩家看過土壤,都覺得可以種白疊子,只要把底肥施足,應該不成問題。
看天色不早了,一眾人才打道回府。
翌日竇氏帶著秦宛如和段珍娘去府衙拜訪縣令黎正,當時他正升堂審理一件案子,僕人將她們請進後堂等候。
接連把兩個雞毛蒜皮的案子審理完後,黎正才得空去後堂會見竇氏等人。
那黎正一身綠袍,國字臉,年紀莫約四五十,精神抖擻的。
秦宛如看到那身綠袍倍感親切,因為她爹穿了好些年。
黎正向竇氏行禮,秦宛如和段珍娘起身向他行禮。
黎正頷首,沒見過這兩個女娃,看向竇氏道:“不知這二位是?”
竇氏:“先前我同你說的白疊子,就是她們種的。”
黎正吃了一驚,二人自我介紹,他坐到椅子上,說道:“這麼兩個年輕的女娃娃,有本事種四十畝白疊子,夫人莫不是開玩笑?”
竇氏笑道:“我唬你作甚,就是她倆種的。”又道,“這回我把白疊子帶了些過來,黎縣令可以好好瞧瞧她們做的東西。”
沒一會兒僕人把東西送了上來,木盤裡擱著一支吐絮的棉花,還有一卷被彈制蓬鬆的皮棉,以及一卷棉線和一床被褥子。
黎正仔細看那些東西,他好奇地捏了捏那支吐絮的棉花,潔白如雪,猶如四朵蠶繭長在上面。
秦宛如提醒道:“明府小心白疊子的殼,扎手。”
經她提醒,黎正才看到白絮邊緣的硬殼,摸了摸,硬硬的,且尖銳,確實扎手。
看完吐絮的棉花,他又拿起蓬鬆的皮棉,問道:“這是經過加工後的白疊子,是嗎?”
秦宛如解釋道:“對,我們採摘完白疊子後,會把裡頭的籽去掉,而後用彈弓將它震顫蓬鬆,得來的便是明府手裡的東西。”
黎正拿在手裡反覆觀看,顏色潔白,絲絮細膩,輕飄飄的,跟雲朵一樣,“這東西跟羊毛有些相似。”
竇氏端起茶碗,“也差不多。”
黎正的視線落到線捲上,秦宛如道:“那捲線便是用明府手裡的白疊子用紡車絞成,特別牢實。”
她說牢實,他拿起線卷牽起線頭拉扯,“嘖”了一聲,“確實牢實。”
現在知道線和蓬鬆的棉花了,看到被褥,自然就知道它是怎麼做成的。
黎正伸手摸了摸它,柔軟親和,冬天禦寒肯定不錯。
竇氏道:“東西如何?”
黎正點頭,“不錯。”
竇氏指著那捲線,說道:“以後我們還會用線紡織成布,它的質地比麻布好,但比綢緞差,處於中間的層次,最適合平民百姓使用。”
黎正半信半疑,“能用到百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