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在月下正用鮮花的花瓣裝填香囊時,他方才又忽地明白了。
他在思念黎丹姝。
院子裡的魔域間諜抬頭見到他,一時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
她看起來對他的到來並不高興,只是仍維持著表面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香囊,問他:“月兄深夜來訪,是有什麼急事嗎?”
月山河望著她與白日相比,要顯得疏遠許多的笑意,又生出“不快”來,以致於他說了一句:“沒有急事便不能來了嗎?”
黎丹姝瞧著像是被他問住了,好半晌才抿起嘴角,溫聲說:“那倒是沒有,只是有些意外。”
她讓出了身側的石凳,開口說:“請坐。”
月山河有些躁動的心忽而便平靜了下來,他“嗯”了一聲,真的坐下了。
黎丹姝見月山河半點不客氣,心中也嘀咕得緊。
她一邊掃著月山河的表情,一邊給他倒了杯茶,心想:該不是巫馬城回來了,和他說了陣法的事情。他如今懷疑起我的目的了,前來找我理論的吧?
黎丹姝心中一沉,想到李萱還沒回來,那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她破壞陣法的事情,總歸她現在是客,即便月山河發現了什麼,也無法對她發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月山河坐下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質問她陣法的事情,而是看上了她先前做了一半的香囊。月山河指了指香囊問:“這是什麼?”
黎丹姝正要回答,月山河像是察覺了什麼,他的手掌已經握住了刀柄,猛然抬頭向院門看去!
黎丹姝見狀,還以為敵襲了。還沒等她想到聖海宮哪兒來的敵襲,保命的本能已經驅使她躲去了月山河的身後,先拿對方當肉盾。
等黎丹姝反應過來,聖海宮不應該存在月山河的敵人,她聽到了消失了一天兩夜的聲音。
晅曜終於從瓊山趕回來了,他帶回了九算的療傷聖藥,興高采烈地說:“黎丹姝,我給你帶了瑤果!”
黎丹姝聞言本能要從月山河身後出來,卻被對方伸手攔在了身後。她正要說話,瞧見了月山河的晅曜瞬間消失了笑容。
黎丹姝甚至不用去猜測,就知道少爺生氣了。
他漂亮的面容上如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目光凝在月山河攔著她的手臂上——縱使黎丹姝沒有感覺到威壓,也能從陡然間不住沙沙抖動的花草樹木上,察覺到來自晅曜的殺意。
能引得萬物齊懼、天地同怖的可怕殺意!
“什麼狗東西!也敢犯我室?”
黎丹姝只聽見晅曜似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發現他的手心已貼上了曜靈劍。曜靈劍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怒,正興奮得渾身顫抖!
黎丹姝已經感覺到害怕了,月山河直面晅曜的殺意,卻無動於衷。
他只是略掀了眼皮,同樣握著自己的刀,說——
黎丹姝沒讓他說出口。
她輕易就推開了連晅曜的劍意都挪不開的手臂,用眼神壓下了月山河親自點起的洶湧怒火。
黎丹姝說:“月兄,我朋友回來了。今日怕是不在方便招待,還請你先回吧。”
月山河不太想回去。
他現在生出了“惡意”,他只想拔刀斬了眼前令人生惡的小崽子,最好碾碎他的骨頭。
然而月山河最終沒有這麼做。
他側頭看了看微仰著頭的黎丹姝,她的那雙眼睛裡清楚地映出恐懼,她在害怕著他的刀。
月山河倏然鬆了手。
他凝視了黎丹姝一眼,說:“好,我明日等你。”
說罷,他看也不看晅曜,徑直離開了院子。
晅曜倒是想跟出去把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