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鐵青,連帶著周遭的空氣也有幾分寒意,令身邊的如雪不禁打個冷顫。未多時,便聽聞一聲冷哼,低聲喃語,“他怕不是拿著十貫錢進香水鋪和哪家女子勾勾搭搭,又或是藏書閣多了幾本手書,著急拿錢去買。”
如雪見自家小姐愈發的沮喪、失望,蹙著眉頭,咬牙道,“小姐,如雪走一遭林府,讓林尚書好生管教。又或是回一趟吳府,讓老爺和夫人替您做主。”
說罷,作勢要去,吳蘭亭慌忙拉住她,微微抬起下頜,倒回眼眶中的淚花,平復片刻,又看向高牆,“你去搬個梯子來。”
“小姐要梯子有何用?”
“自然要爬上去。”
如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瞭然她的心意,可驟生遲疑,“小姐,這院牆可一丈有餘,萬一摔下來···”
吳蘭亭本有些心堵,被她這麼一說反倒是輕啐道,“呸。你可莫要咒我。不過是許久未曾聽文墨先生說書。難道我還得出門去茶樓與外男同坐不成?”
如雪兩相衡量之下,小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連應下,“如雪這就命人取來。”
話說回來,待吳蘭亭蒙上面紗,攀上木梯,適逢眾人翹首以盼,聽文墨先生分說後續如何之時。
文墨先生輕咳一聲,接下來所言似是有些偏離了話題,“《詩經》有云,‘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諸位可知為何詩會雅集在當下皆是男女分席,卻鮮有男女同席?”
這些茶客學識雖良莠不齊,但文墨先生無論是鬼神傳說,還是奇聞軼事,又或是評論史實,俱是信手拈來。故而,這些聽客尚且是些有見識,有學問的,倒也能偶爾夠一夠上層人士。
他這話剛脫口而出,就惹來眾人的猜疑。
詩會雅集是什麼?切磋學問、討教學識、交流思想固然重要,可同樣是得道昇天、難得一見的機遇。設想,若是男女同席,集會上翩翩君子舌燦蓮花,佳人不禁為之傾倒,再生出幾分繾綣旖旎,說不準便成就一段金玉良緣。這不失為一條靠孃家提攜的路子。
但不知從何時起,這條路子莫名地斷了。毫無徵兆,也無人提起,幾是眾人默允一般,靠薦舉謀得官身漸漸地難上加難。若非出了科舉,寒門子弟想要出人頭地宛若登天。
“文墨先生可知曉內情?”
“三十年前,長公主回京後,終日困在誠園,鬱鬱寡歡,恰逢四宜園的重陽詩會,為解煩悶心緒便孤身前往。詩會上,有一高門子弟風頭無兩,口吐蓮花,惹來萬千少女為之欽慕,而長公主也不可避免。”
人群中傳來略有玩笑之聲,“可及得上如今的林御史?”
文墨先生淡然一笑,“若是比詩詞歌賦,當世恐無人能及林御史。但若論起時政策論,林御史怕是難以望其項背。北境有數十年的太平,李老將軍當居首功,可內政若無他支撐,又以‘遠交近攻,離強合弱’之策分化都畢和沙雅兩支突厥勢力,當年恐怕不僅僅是要折一位世子這麼簡單。”
東西突厥兩股勢力恩怨糾纏,時好時壞,世子李榮元便是折損於他們聯合之下,但李代遠隨後的反撲幾是令東突厥膽寒,再也未敢冒進。可既然說起內政和分化之策,眾人腦海中登時浮現出同一個名字——林靖澄。
故而,林明禮的生母實則是‘已故’的長公主?
吳蘭亭在高牆之上聽得仔細,一個腳下不穩險些摔下去。這實在是太過駭然,自己的婆婆竟是長公主?那這位夫君豈非是皇帝陛下的甥子?
等等,她的腦海中驀然浮現起林靖澄所言,‘我和你娘費盡心思,保全蘭亭的名聲,不就是想讓你們夫婦二人安穩度日嘛?沒有什麼是比活著更重要,你是,明禮的孃親也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個在突厥漂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