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假身份證,碰到他手的瞬間,宣璣就感覺一股陰森的惡意滲了進來,還沒等他判斷出那是什麼,身體已經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直接燒了它——上次被他一碰就著火的,是一座用一千個人頭蓋骨粉搭建的骨塔。
眼前這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人,似乎比那骨塔還兇險!
宣璣徒手在空中一抓,楔進牆裡的幾枚硬幣就同時炸開,從四面八方噴出火來。火焰當空凝成長龍,瞬間織成了一張大網,半個休息室都被籠進了火海里,劈頭蓋臉地朝那男人壓去。
那長髮男子終於動了,他直接把手伸進了火網中間,手腕翻轉,將那火龍織就的網“抓”在了手裡,一拖一拽,幾枚鑲在牆上的硬幣狠狠一抖,同時脫落,稀里嘩啦地掉了一地。
火網頓時從源頭上斷開,被他團成了一團收進了手心,捲成了一顆小火球。他手指上連一點灰都沒沾,只有手心處的面板被火焰映出了一點暖色。
與此同時,宣璣已經棲身上前:“身上的腥味還沒洗乾淨,居然就敢大搖大擺地跑到異控局的地盤來。”
他不知從哪抽出了一把重劍,裹著厲風,當頭一劍劈下:“你是不是也太膨脹……”
長髮男人順手抄起一個不知道誰放在休息室裡的保溫杯,“噹啷”一下架住了宣璣的劍,雙層的不鏽鋼杯被重劍砍得從中間凹了下去,裡面還有半杯枸杞紅棗茶,甜甜蜜蜜地呲了他倆一臉。
而在宣璣靠近的瞬間,那長髮男子身上的衣服就開始露出原型——從袖口開始,飛快地變回樹葉。
與此同時,宣璣也看清了對方的臉。
他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手裡的動作不由得遲疑了,那長髮男子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劍身,猛地一掀,把他掀開了兩三米,後背撞到了牆上。
長髮男人一低頭,伸手一拂,已經露出半截小臂的衣服就又恢復了原狀——那衣服樣式顯然也是照著隔壁那幾位抄的,只是略微換了換顏色。
接著,他用一種很奇怪的腔調開了口:“慚愧,衣不遮體,得罪。”
這人顧盼間神采飛揚,長著一雙天生的“情人眼”,看什麼都顯得溫潤多情,正是宣璣在夢裡驚鴻一瞥的那張臉!
“唉,”長髮男人見他不言語,以為他沒聽懂,就好像有些苦惱似的,轉頭看了一眼電視,迅速切換成了普通話,“我的衣服是……”
後面那個詞應該是不常用詞彙,無論是電視還是那幾個被困遊客都沒說過,因此他頓了頓:“樹……唔……”
宣璣幾乎與他同時開口:“障眼法。”
男人和顏悅色地頷首微笑,主人似的,客氣地衝宣璣做了個“請”的手勢:“明白就好,坐。”
他的態度又放鬆又不見外,宣璣不可思議地端詳了他片刻,隨後真就藝高人膽大地把重劍往後脊背裡一插,重劍化作一把光,融進他身體裡。
他把臉上濺的紅棗茶抹去,拉過塑膠椅,大喇喇地坐下:“你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麼?”
男人剛要開口,宣璣又說:“說你自己的話就行,慢一點,我大概能聽懂。”
他們老家有不少老物件,其中有一些偶爾會夾帶幾句古時候的隻言片語——當然,死物只是歲月的痕跡,不可能跟他聊天,不過漢語演變一脈相承,從小接觸得多了,總能混個耳熟。
這人方才脫口而出的,應該就是古語。根據宣璣不太靠得住的推斷,他覺得有點像三千多年前、九州混戰時期的“雅言”。
但也不一定,因為語言的演變時快時慢,有時候一場動盪就會換一種官方語言,而有的時候,跨越好幾個朝代,人們的口音也沒什麼改變,很難憑藉口音判斷什麼——再說古代人也是南腔北調,不見得都說他們那時代的“官話”。
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