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用力地點頭。
農家一年兩茬莊稼,每一次好人都要脫層皮。喜妹幫孟家幹兩天,去謝家幫一天,等大家都打了場又忙著種棒子。日頭火辣辣的總不下雨,棒子便種不下去,大家一起修水溝擔水種地。
忙得差不多的時候,韓家打發了個小廝來叫喜妹回去幫忙,說布莊接了一票貨,染坊急缺人手。喜妹看看家裡也差不多,便跟孟婆子商量她先回鎮上。
榆樹村離黃花鎮不到十里地,她挑著擔子,裝些新鮮的蔬菜雞蛋等,回去送給劉家一半自己留一半。她照例先去探望謝重陽,他如今除了讀書,還幫著附近人家看看孩子,每天花一個時辰給他們講故事。大家也好些吃食感謝他,喜妹覺得挺好,這樣他不會寂寞。
喜妹還給社學張先生送了禮物,他說謝重陽文章做得好,當務之急就是調理身體,希望來年那幾個月的考試他能堅持下來。喜妹希望韓知魚那裡能早點得到神醫的訊息,可惜後來他一直不提。她私下裡問過吳郎中,他卻沒聽說過,不過他從未離開過本縣,沒聽說也正常。喜妹從韓大錢那裡知道韓知魚沒騙人,也明白他沒那麼好相與,只能慢慢地等,尋找一個能讓他如實相告的契機。
麥收回來的幾天,因為染坊很忙,喜妹除了去看謝重陽便是做工,晚上在家專心織布一直沒去韓知魚那裡,而他也沒打發小廝來喊她,她便覺得他沒空管她。
這日喜妹給謝重陽送了湯,看著他喝完,又一邊洗衣服陪他讀書,天色晚下來才告辭回家。孟婆子還沒回來,孟永良也在家忙著春種,小院只有她一人。她推門進屋點燈,火光亮起的一瞬間,嚇得她手一抖,油燈譁得朝黑影裡一人砸去,她則順勢抄起灶臺旁邊的笤帚就掄過去。
“狠毒的女人,是我!”
韓知魚被油燈砸中,額角突突得疼,忙一把抓住喜妹掄過去的笤帚。喜妹愣了下,“韓少爺,你鬼鬼祟祟幹嘛?我家又沒有寶貝。”再說這大晚上的,要是讓人知道,還不定得造什麼謠呢。
韓知魚尷尬無比,這些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無聊,以往好玩兒的事情都興致缺缺,書房誰來打掃就看誰不順眼。經過小白一番推測,覺得他是想欺負喜妹,因為一直沒有獲得最終勝利心有不甘。他想了想就讓韓大錢打發人叫她回來,說染坊很忙。誰知道她一回來就在染坊忙活,根本沒想起他來,甚至連之前打掃書房的習慣也沒了。
裡裡外外誰不對他恭恭敬敬,百依百順的,她竟然敢這樣蔑視他!他立時很生氣,恨不得去罵她一頓,又覺得這樣很沒面子,便一直忍著,後來忍不下去便偷偷翻牆來她家想嚇唬她,讓她也知道他沒那麼好惹。只是沒想到她雖然害怕,可越害怕膽子越大,竟然拿油燈砸他!
真是——豈有此理!
“我讓你回來,是幫我打掃書房,前幾天幹得要死,到處都是沙子,這兩天又下雨長毛了,難道要我自己打掃不成?”他哼了一聲,藉著昏暗的光線撞出門去,站在院子裡。
小院裡一片紫茉莉開得香氣馥郁,沁人心脾,讓他心情好了一點點。
喜妹無奈苦笑,“韓少爺,染坊活多人少,你的書房一個小丫頭就能打掃,你一定憋著什麼壞呢吧。”
韓知魚冷冷道:“你才壞透了。本少爺做什麼都光明正大,你折斷我的墨送給你男人,我都沒拆穿你呢。”
喜妹臉一熱,反駁道:“才不是我折斷的,那墨不結實,你該怪制墨的才對。”那日喜妹幫他收拾書桌,因為韓知魚剛剛發過脾氣,書卷、紙張、墨塊之類的散亂一桌子。她收拾書房的時候,他在一旁張牙舞爪地教訓她,她心裡窩火手上力氣稍微大了點,不小心弄斷了一塊上等桐煙墨。韓知魚的習慣是破損的東西就丟掉,她覺得可惜,自己捨不得用就將那塊斷了的墨送給謝重陽。以往她覺得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