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浪費太多,便將他丟掉的尚可用的拿回家,留著寫字描花樣。一開始跟他彙報過,他嫌她囉嗦,說什麼破爛事兒都煩他。沒想到今兒他竟然提這個,真不知道是小氣還是什麼的。
她摸索著把油燈拿起來,發現摔扁了一點,裡面的桐籽油已經漏光,不禁有些心疼。等點起燈來,韓知魚進來掃了一眼,發現除了架織布機,一張桌子,屋裡沒什麼傢俱,便道:“以後你住我家吧。”
喜妹沒理睬他的話,把燈罩好然後又出門站在廊下問道:“韓少爺自己來的?太太知道嗎?韓少爺不知道這麼黑漆漆闖進別人家不但不禮貌,還要惹人閒話嗎?”
韓知魚把黑白兩小廝打發去抓蛐蛐,他趁機溜過來,見到她之後自己又搞不清楚為什麼要見她,正猶豫著要嚇唬她還是說啥的時候就被她砸了,又遭她一通搶白很沒面子,便哼了句,“惹人閒話也是本少爺吃虧。本少爺無聊隨便走走,來警告你以後別妄想偷懶,染坊的事情要做,書房的活兒也不能落下。”說完揹著手就往外走,腳步匆匆。
喜妹連忙送他出了門,然後關門歇息。
出了門,小黑飛快貼上來,問他是不是要回去。韓知魚覺得很無聊,原本鬥雞走狗,玩蛐蛐、騎馬、擲骰子很有意思,這會兒統統沒了興致。
“回去讀書吧。”他扔下一句,大步就走。
小黑苦著臉一副見鬼的樣子,小白在他頭上摸了摸,笑著跟上去。
此後喜妹每日天不亮就要去韓家,先幫韓知魚打掃書房、院子。韓知魚吩咐不許人家幫忙,灑掃、歸置基本都是她自己的活兒。最近他似乎格外熱愛讀書,頭天夜裡興致高昂地把書房翻騰得亂七八糟。整理好書房,喜妹要去染坊幫忙,因為要吃飯、拿錢,她不好意思比別少人做。如此算下來,韓知魚給的工錢原本多,可折騰了一個來回,竟是少了一截。
喜妹也不計較,原本她就是臨時幫工,能夠按時發工錢已經不錯,聽說很多人還會被韓一短以布頂薪呢。加上這個農忙季節,謝重陽一直呆在鎮上不用做工,平日讀書習字,給小孩子講講書,不但心情好,氣色也好了很多。她心懷感激,也不跟韓知魚計較他故意搗亂工錢比付出少之類的,每日做得開開心心。
因為前幾天貪涼喝了涼水,結果這日小日子來的時候肚子疼得厲害,幹活兒沒那麼精神。幾個要好的婆子讓她暫時歇歇,她們幫她幹活兒,她卻不好意思。
前頭男人那裡短了人,來人叫她去幫幫忙,一起抬缸。喜妹二話沒說就去了,來來回回地抬沉重的缸,出來的時候慢了兩步,恰好被劉師傅看見。
他陰沉著臉,揹著手,冷冷地盯著她,一臉審視。喜妹低了低頭就要繞過去。劉師傅哼道:“謝家的。”
喜妹忙站定,等著他吩咐。
劉師傅嚴肅地道:“我說沒說過,不是染房的人,不要隨便踏進這間屋子?你在裡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