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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嵐垂淚:“此事說來話長。當日父親被北鎮撫司帶走之後,家中僕人被遣散,只留了我跟娘兩個人。沒想到當夜……”她神色間露出驚恐之意,整個人都恐懼的快要發抖了,接觸到程智沉靜的目光,總算平靜了一些:“當晚……我家大門被人踹開,進來幾個人,帶頭的正是當初帶人抓走我父親的苗千戶。”
程智坐直了身子,神色一凜:“大半夜的,他跑去你家做什麼?”
姜進出身寒門,後來有機會進入酈山書院讀書,二十幾歲才成親,止得姜若嵐一個女兒,愛如珍寶,從小嬌寵養大,沒想到家逢鉅變,當日早就嚇破了膽子,與其母玉氏抱在一處瑟瑟發抖。
也是經過這大半年的顛沛,無數暗夜裡的擔驚受怕輾轉難眠,到底也算曆經了風浪,此刻眼中淚水汩汩而下,似不竭泉水一般:“他進去之後,問我娘可有後悔當初的選擇。我娘不說話,他便讓人進來帶走了我,將我關在一處院子裡好幾個月,後來……又將我賣到了花樓裡……”
她猶記得當日,陰騭的男人站在燈影之下,粗壯的手指捏著她孃的下巴,她被她娘死死抱在懷裡,還能聞到撲面而來的酒臭味。
她被從她娘懷裡拉開之後,玉氏去拉女兒,被苗勝一把抱在懷裡,陰惻惻道:“你女兒與你丈夫的命以後就捏在我手裡了,若是你不乖乖依從了我,他們以後都沒好日子。你乖一點吧……”
姜若嵐被帶出了玉氏的臥房,聽到裡面低低嗚咽猶如困獸一般的聲音,那是玉氏壓在咽喉裡的掙扎。
講完了這一節,她捂臉大哭:“……後來有一天,我被姓苗的賣進了花樓。他說……我若是乖乖的,就留我爹爹一命;若是不小心胡亂說話,他就殺了我爹爹。可是花樓的老鴇說要……說要……我橫豎是一死,無論如何也不能倚門賣笑,可是我害死了我爹爹……”
她崩潰大哭,自責與難以抉擇的無助折磨了她這麼久,見到程智便如大壩崩堤,情緒一洩而下,哭的不能自己。
姜進入了詔獄之後,程智還同衛良前去探望過玉氏,見她痴痴呆呆猶如行屍走肉,只當她被丈夫女兒之事打擊太大,十分唏噓,還派人找過,只是沒想到內中別有隱情。
“我早就說過,姜先生是遭誣陷,原來是姓苗的做的好事!”他蹭的站了起來,只覺得腔子裡似烈火焚燒一般,痛失良師益友,天聽難達,又有苗勝這等奸佞小人橫行,四野茫茫,不見曙光。
謝羽今日進宮教完了三公主箭術,臨出宮之時卻被魏帝召到了御書房,塞了五千兩銀子,說是交給她做本金,為酈山書院籌集資金。
周王在側假惺惺道:“辛苦阿羽了。”
謝羽有心要送他幾刻薄話,魏帝在側虎視眈眈,終究只能作罷。她謝恩要退出來的時候,魏帝發了話:“晉兒,你送阿羽回府。”
謝羽連連推辭:“臣女不敢勞煩周王!”
魏帝笑的意味深長:“周王每日在朕這裡混吃混喝,朕偶爾差遣他一回,難道還能讓他偷懶不成?”還道:“聽說阿羽喜歡吃宮裡的點心,周王都來向朕討了好幾回,每次來了都問御膳房今兒做了什麼新點心,今兒朕就賜你兩盒。”
謝羽腦子裡轟然作響,面上立時燒了起來,謝過了魏帝,等出了宮,她將胭脂的韁繩交給周王護衛,自己直接跳上了周王的馬車,周王進來之後,她撲上去將周王按在座上便是一頓好打。
周王一個大男人,被個小丫頭按在馬車裡暴打,居然只是支稜著雙手告饒:“阿羽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定不在父皇面前胡說八道!”半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他身子骨弱,若是放在半年前,謝羽都要繞道而走,就怕自己一上手就打散了他的骨頭架子,拼都拼不起來。這大半年倒是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