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松輕哼了一聲,將刀子插在摩托車左側的跨袋裡,發動摩托轟轟而去。
待他走後,人群裡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望著韓青松的背影,目光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他穿著黑布大襖,抄著手,戴著一頂狗皮帽子,混在人群裡一點都不起眼。他跺了跺腳,跟旁邊賣笊籬的社員道:“這天兒,真冷。”
“可不是咋的。老哥,那個公安真厲害,帶勁!有這樣的人,可真是咱們老百姓的福氣呢。”
幾個賣東西的社員紛紛議論著。
“可不是咋的,這幾天這些混蛋小偷小摸的太多了,我前天就被掏了兜。”
老頭子抄著手嘆了口氣,“這世道,小偷小摸也就是掏兩塊錢,可有些人,他掏命啊,難說誰好誰壞呢。”
說著他嘴裡哼著小曲,微微駝著背晃晃悠悠地走了,“千百年來,成王敗寇,管他帝王將相,管他魑魅魍魎,黃土一抔都做了古。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口小酒一口花生米……啷個哩個啷……”
他慢悠悠地去了一處普普通通的院落,拍了兩下門,裡面立刻有人開門,他走進去脊背立刻挺起來。
“老爹,咋樣?”
老頭子嘆了口氣,“各歸各位,老實貓起來,時機未到啊。”
“真有這麼嚴重?”
“更嚴重。你們都沒露馬腳吧?”
“老爹放心,一點不漏,他抓也抓不到咱們的精銳,都是些小綹子。”
老頭子還在那裡捏著指頭唸唸有詞,“算著是丙辰啊,天崩地裂好時候。看來時機未到,再等倆月,過了年再看。”
“老爹,那這些小子們?”
“哈,他們有什麼關係,正好讓他們習慣習慣。做咱們這一行,跟公安局打交道那是免不了的。衙門裡常進常出,和公安關係才好嘛。咱們這行兒自古以來都不是孤軍奮戰,白道的公安,黑道的刀頭舔血。咱們呢,就是中間混飯吃,罪不至死,誰拿咱們沒招。”
“老爹說得對。”
“記住嘍,你們幾個,任何人不能沾人命。只要不欠命,咋滴都好說。”
“老爹教訓得是。”
“可惜、可惜啊。”老頭子搖搖頭。
“老爹,可惜啥?”
“可惜了那個孩子啊,多好的孩子啊。哎……”老頭子掃視了屋裡一圈人,雖然一個個精明能幹,算是幹才,可惜啊不堪接受衣缽。總有一種後繼無人的感覺。培養一個繼承人沒有個十來年是不成的,最好就是從孩子開始教,一旦年紀大有自己的心思,喂不熟掰不直,隔靴搔癢無用功。
有人不服氣:“再好也沒有咱小丫丫好。”
“丫丫……”老頭子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照原計劃,丫丫可以當未來小祖奶奶,夫妻倆一個管男人一個管婆娘。
原本老三給他相中那孩子,他覺得百般的好,但是也不能輕易接納,還需觀察三年五載。
計劃得很好,觀察三年五載的,讓老三教一些小玩意兒,學會了以後也有感情見得了忠心就開始好好培養。等到十五六就能獨當一面,到二十差不多就能管一方生意。這樣自己就能安享晚年,好好養老,等自己歸天,位子就能傳給他。
可惜啊,好好的計劃被韓青松給打亂了。
哎,五年過去了,雖然又培養了幾個不錯的孩子,可總歸沒有那孩子那麼出色,個個都不如丫丫。要是那孩子跟著自己,現在早就脫胎換骨了呢。
這麼想著,他對韓青松就有些怨氣,好好的繼承人給弄沒了。
不過今天讓人一試,他立刻清醒過來,這個人不能硬碰硬啊,是個冷硬的茬子。
好民不與官鬥。
且再等兩年吧。
“老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