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師,韓訓。春生,我們請到了韓老師給我們改劇本!”
鄒春生以為吳建安在說安慰他的話,但是他一抬眼,定神看清了隨著吳建安來到的陌生人。
一副出類拔萃的好相貌,他在新聞報刊八卦雜誌網路水區裡見過無數遍。
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掀開被子要站起來。
“韓老師,韓老師你好,我、我叫鄒春生,是個編劇。”
鄒春生和韓訓想象的不一樣,他瘦骨如柴的臉上滿是笑容,即使渾身透著病患的虛弱氣勢,說話也充滿了朝氣,不像寫出《曠世救援》這種悲劇的人。
他們坐在吵雜的病房裡,伴著《西遊記》的經典音樂討論劇本。
韓訓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鄒春生和吳建安的態度一模一樣。
好,太好了,都聽韓老師的!
兩個人連表情都很相似,韓訓一度覺得他們可能有血緣關係。
在充分得到了原著編劇的認可,韓訓心裡對《曠世救援》的修改也有了眉目。
臨走了,他仍舊問道:“為什麼你會寫一部純粹的悲劇?”
無論是搬上熒幕,還是實現編劇夢,都是喜劇更受歡迎。
鄒春生尷尬的哈哈大笑,說道:“韓老師,我本意是寫一部宏大悲愴慘烈得發人深省的科幻劇本,結果實力太差,寫出來,只剩下慘了。”
即使在病中,鄒春生的態度也格外認真,他說:“所以我希望韓老師能救救這部電影,讓它除了慘,存在得更有意義一些。”
意義。
韓訓一直在尋找劇本創作的意義,逗人發笑,帶來歡樂,激人奮進,賺錢牟利都是意義。
可是《曠世救援》不一樣。
他原本以為,原著編劇憤世嫉俗,將天下所有徒勞掙扎寫進劇本,就是為了上帝視角嘲笑眾生如螻蟻,蚍蜉撼大樹。
然而走出醫院,他只覺得沉重。
鄒春生想寫的劇本,是絕境中堅定信念的希望,可是隨著劇情的發展,他無法掌控心頭的悲觀,才導致整個故事如同撞向冰山的巨輪無法逆轉的透著悲慘。
他不相信人類可以戰勝宿命,又祈求人類可以堅強求生。
矛盾的想法,令他遵從內心,創作了一部慘到極致的悲劇,完全忘記套上喜劇的殼子。
要改成樂觀的主旋律電影很容易,要保留鄒春生的矛盾與掙扎很難。
韓訓計劃中的《曠世救援》,應該是完完全全屬於鄒春生的劇本,如同鄒春生眼神閃亮說的那樣——生命美好而珍貴,當主角們選擇放棄如此珍貴美好的生命時,去守護更加遙遠的美好未來,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嗎。
主角們不是莽撞的執行者,而是一群無名英雄。
所以,他想將這個走偏了道路的故事推回正軌。
讓它充滿希望,煥發生機。
徐思淼在聯合醫院門口等了一下午,等到了依然是沉思的韓訓。
他瀟灑帥氣的站在韓訓面前,雙手食指中指併攏,其他手指捏起,在韓訓眼前晃了晃,說道:“大編劇,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
韓訓從滿是病患的醫院出來,一見到徐思淼,心情就變得極差。
他沒有心情去應付徐思淼心血來潮的戲弄,連眼前這雙晃來晃去的手指都覺得礙眼。
於是,他直視徐思淼期待的眼神,無情的說道:“我想好好改劇本,徐思淼,你不要再煩我了。”